我在4月的最后一天半夜，接到了程杨杨的语音。

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害怕。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我赶紧冲上了楼。

在我急切地敲门声中，程杨杨给我开了门，她原计划在今天和黄山牧待在一起，获得更多的情报信息，但在黄山牧临走之前。提醒程杨杨沙暴来了，注意戴口罩，呼吸道疾病很可怕。

「你知道？你看到过？」程杨杨故作娇嗔的问。

「看到过啊，哮喘死人的时候，可是很痛苦的。」

「怎么……个痛苦法？」

「就是喘不上来气，最后一点一点窒息死的。额……之前我有个朋友被人算计，那人有哮喘史，然后我看到他把那人修理一顿之后，回去的路上那人发病了，药瓶在之前弄丢了，后来直接就死了。」

「你朋友，不用负责的？」

「当然是要……打点一下，不至于，又不是故意害死人的。」

程杨杨脑子里的弦突然断掉了，她的手碰到那把我送给她防身的小刀。

「你害死徐念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黄山牧满眼的不可置信，反应过来时，那把刀已经扎进了他的胸膛。他向后倒了下去，后脑磕到桌角，不省人事。

我冷冷看着他，他躺在玄关的位置，刀柄在胸前亮着寒光。

程杨杨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们报了仇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

「我要坐牢么？」

我依然沉默。

我脑子飞速运转，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在脑子里面开始串联。

我要制造一起事件。

我不能让程杨杨坐牢，她和我不一样，她身体健康，前途本应是一片光明。

我无比懊恼当初把她拖进了这个漩涡。

我只能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我握住了程杨杨的手，轻声说，

「没事的，别担心。」

32.

我戴好手套，把程杨杨绑在床上，蒙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的嘴。

我将黄山牧的球棒取了下来，殴打了她。

我很注意分寸，并没有伤及内脏，也不至于被认定轻伤。

「杨杨，你忍一忍，你不会坐牢的。」

回答我的只有几声闷哼。

我交代了她剧本的走向，她也认同自己的伤势能够起到很好的混淆作用，

我知道，程杨杨没杀黄山牧。

虽然他现在胸膛只有轻微的起伏。

但是他没死。

我把现场布置得混乱了一些，仿佛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大战。

随后，我将之前在各个受害者那儿拿到的一些小物件藏在了黄山牧的公寓中。

其中，有徐念的药。

想起来有些可笑，我花了这么久去调查，寻求正义。

最后只花了几分钟，手刃仇人。

但这还不够。

我要让黄山牧的罪恶公之于众，我要让程杨杨脱罪。

我回到了黄山牧身边。

我看着他生命的流逝，做了个深呼吸。

「你也是这样看着她死去的么？」

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拔下那把刀，血液喷涌而出，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我拿着那把刀，走回了自己的公寓。

我最后的意识里，是倒在了床上。

明明应该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我却似看见了满天星河。

那个夜里，我没有像往常一样。

徐念没有再出现在我的梦中。

33.

「季姐姐，真相如果不如人愿，又何必去在意呢？」我看着季宁，思绪被拉扯回这间惨白的病房。

如果季宁察觉到了真相，我需要扛下一切，把程杨杨撇开。

「你放心，这个我和杨杨商量好了，不会写进给警方的文件里。不影响黄山牧的定罪以及你的判罚。」季宁推了推眼镜，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