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她抬起手来,手指如同梦幻般纤细,近乎透明,似乎想要搜寻我的手。
我犹豫起来。
这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我也曾经发疯似的想要离开这里。
面对她的请求,我几乎无法拒绝。
我连忙把手递给她,她紧紧握住我的手。
那手修长、柔软,却异常冰冷。
“如果我能离开这里,我答应你,带你离开这。”
“真的?”
“真的!”
她那优雅的唇角浮出一抹释然的笑,极美。
但眼睛里却闪过一缕诡异的光芒。
我是在做梦吗?
犹疑间,我的怀中已经空空如也。
除了那些古怪的声响,以及这个奇怪的梦,这一夜,病房非常平静。
我一直在睡觉,昏昏沉沉,直到护士送来早饭才醒来。
“你睡得不错,”东北姑娘崔洁说,“脉搏正常,心率正常,氧饱和度也正常,白天再复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去普通病房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我的病情恢复得很顺利,当天就搬回了普通病房,五天后,感冒好了,心肌炎也好了。
我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父母亲忙着结账,帮我把行李带了下去。
崔洁说要送送我。
我猜想她有话想要对我说。
一路无言。
她带着我来到一楼花园,站在那株梧桐树下。
上面,三楼窗口正对着我在ICU病房的病床。
闲聊几句之后,她突然打住,抬起头来,不安地左顾右盼。
但周围不时有人来来去去。
在这期间,她没说话,揉搓着双手,似斟酌不定,眼睛不住地盯着我看。
我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这是秘密,如果你保证不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4
“老潘出事以后,你曾经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想,有些事,我不能再瞒着你。”
我们站在那株梧桐树下,周围没人。
夏日清晨,阳光洒落大地,照得一切都明晃晃的。
崔洁望向我,眼睛里面闪着光。
我想,在她心中,这个秘密已经煎熬了很久。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把手插在裤兜里,后背斜靠在梧桐树上,“说吧,我受得了。”
“那天夜里,大概十一点,老潘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病房里面,听到那声惨叫,我立刻冲了过去。”
说到这,她突然打住,面色凝重,嘴唇有些发白。
“他全身赤裸,没盖被子,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瞪着,死盯着,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且,”
“而且什么?”我身子绷得紧紧的,低声问道。
“他的胸口上有个很可怕的伤口,很深,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出一个血洞。”
“啊?”
“赤裸苍白的胸膛上,满是一道道抓痕,看不出来是怎么造成的,因为病房里面没有动物,也没有树枝……”
我没说话。
心跳得厉害。
还好我的心脏已经恢复了,否则……
“小张呢?”
“那天我在普通病房值班,跟着大家跑进去,死状一样,只是小张脸上还留着古怪的笑容。”
“你看到什么吗?”我皱起眉头追问道:“老潘出事的那个晚上?”
“我……”她咬了咬嘴唇,“你说的那个白衣女子,我也看到了。就在我冲进去的时候,掀开隔帘,一道白色影子立在床前,我看到了她的侧脸。”
“看——我说过有人闯进来了,你们病房管理有安全漏洞!”
“可是,”她皱紧眉头,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是她的话,我说的是如果,因为她也喜欢穿白色衣裙,也披着一头黑发,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