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笑说：“这个是我自创的无中生有、万物皆可织的手艺。刚才我就是将风化作了丝线。怎么样？想学了吧？”

李婆婆笑容慈祥，我却浑身寒毛直立。

因为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紧张地问道：“李婆婆，万物皆可织的话，难道......连人的血肉也可以织成衣料吗？”

李婆婆看着我，微微点了下头。

我终于知道，牛郎的尸体去了哪里了。

“李婆婆，你究竟是谁？”

“我呀，我曾经是一位天上的织女，我能织出最美的晚霞。”

11

那天，我和李婆婆说了好多话，好多好多话。

最后，我抱着李婆婆哭了很久。

李婆婆也哭，但她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跟我说，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我跟着李婆婆，学会了她那门万物皆可织的手艺，靠着这个，生活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当然了，我是用清风、朝露、夕阳、笑声织出的布，没有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做原料。

就这样，我与李婆婆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三年。

某一天，我织布的时候，小石头在旁边看。

他盯着我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等我长大了，你给我做老婆好不好？”

我笑他：“你不害臊的吗？这么小就想着娶老婆啦？”

小石头说：“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村子里的大伙都说，想娶老婆就要大胆一点，去骗，去偷，去抢。”

听到只有十岁的小石头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脸上再没有笑容。

小石头见我板着脸不说话，待久了也觉得无聊，就出去玩了。

小石头走后，我呆呆地想了很久。

等到了晚上，我忙完了织布的事，就去找李婆婆。

我想劝她多看着点小石头，别让他跟别人学坏了。

但我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婆婆。

我急忙将李婆婆扶了起来，喊了她很多次后，李婆婆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话，说的什么我也听不大清。

刚好这时候小石头回来了。

我让他帮忙，一起将李婆婆扶到了床上，又塞给他十两银子，让他赶紧到镇上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

小石头慌慌张张地去了。

我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婆婆喝下了。

李婆婆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老了，不中用了，摔一跤就要去阎王了。”

我忍着泪说：“哪会呀，您老长命百岁。”

李婆婆笑呵呵地说：“我今年刚好九十九。”

我赶紧改口：“您老长命两百岁。”

李婆婆仍是笑着，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很多事。

她说，她曾经是天上的织女，是能织出最美的晚霞的仙女。

可是后来有一天，她下凡，去了仙女湖洗澡......

“之后......”李婆婆眼神迷离，眼眶中蓄满泪水，“之后的事，就不说了，都是伤心事。”

我点头，伸手轻轻擦掉了李婆婆眼角的泪。

突然，李婆婆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了我的手：“临走前，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她气若游丝地说：“床底下有一个红色的木箱。你......你一定要保管好这个箱子里的东西。”

我哭着喊道：“婆婆，我什么都答应你。”

12

那天，李婆婆终究是没等到大夫来，就先去了。

匆匆赶回来的小石头得知李婆婆去世后，一边哭，一边骂，一边砸东西。

跟着他赶来的那个大夫，见病人已经死了，拿了那十两银子，转身就走。

从那天起，除了我自己的两个孩子，我也照顾起了小石头的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