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秦明暖没耽搁直接去了知青办。
报名点有两个人在,其中一人在整理资料,另一人在填填写写。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报名之前她提前问了一句,“你好,今天是不是有个叫秦明阳的人报名下乡了。”
“住在××××,父亲是秦卫国。”
整理资料的人手一顿,随意回道:“对,有一个。”
秦明暖不仅庆幸,幸好她多问了一句,不然姐弟俩都报名了,那真是闹笑话。
“弄错了,不是他下乡,是我,秦明暖。秦明阳已经接到参军通知了,他是要去当兵的,不能下乡。”
在填写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问道:“是本人吗?想清楚了?名字报上去就不能改了?”
他见到不少人因为一时冲动报了名,或者在不知情的情况被报名被顶替。
但是名单报上去了,怎么哭闹都不可能更改。
秦明暖解释道:“是本人!我带证件了。”
再次确定道:“名单没报上去了吗?可以把秦明阳改成秦明暖吗?”
整理资料的人再次停顿,顺口而出,“可以。”
说完后,又继续工作。好像刚才开口的不是他。
在秦明暖视角盲区,很隐晦的朝拿笔杆子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写字的人笔尖停顿了一下,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把秦明阳换成秦明暖是吧?”
“对。”
他又问了一遍,“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他下乡的地方是Z省H市、桐安县、淤泥河公社、下河大队吗?”
“对。”
还好,她弟不算太蠢,知道去有靠山的地方。
秦明暖催促道:“好的,快改吧,待会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名字就改好了。
她离开后,拿笔的问整理资料的,“刚才秦厂长不是来把秦明阳的名字划掉了吗?你刚才为什么骗她?”
“还暗示我把她的名字报上去。”
他们这个片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家都知道。
秦厂长,可不是有点名气,那可是重要机械厂的副厂长,听说副字也快要去掉了。
他的话,一般分量都重。
整理资料佯装为难道:“我也是为了我们工作进展,待会儿就要上报名单了,我们这一批人数最少,要挨批的。”
另一人没说什么,低头干自己的活。
虚伪!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他小姨子也在名单里,就想找个顶替的呗!
人做的事一点也不做,净干些畜生才干的事。
但凡他叔叔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早就给他开成人培训班了。
不过他应该也讨不到好,把人闺女弄下去,秦厂长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已经离开的秦明暖自然不知道两人小小上演了一番甄嬛传。
完成一件大事,回家迎接狂风暴雨去。
也不知道秦明阳在干嘛,是不是躲着偷偷哭自己当不了兵?
所以说华国人经不起念叨,刚念叨完,她老弟的身影就在前面的拐角处消失了,气势汹汹的。
“京市一条街,必须告诉他们谁是爹!”真的是隔老远都能听到他的鸭公嗓。
“今天不把他们打服,以后小爷还混什么?”
秦明暖以为发生什么事,赶紧追了上去。
在转角的巷子里,就见到两方人马在对峙,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样子。
手还没动上,脸就已经已经开始比拼了,各种扭曲各种拽!
特别是她弟弟秦明阳冲在了最前面。
秦明暖:“秦!明!阳!”
“你欠收拾是吧,竟然聚众打架?”
听到这个声音,秦明阳叉腰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转头朝声源处望去,他姐正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冲在最前的他往后退了退。
“姐...暖姐...”
秦明暖走上前拎住他的耳朵,“你毛都没长齐,还学人打群架,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这么狂!”
“你还当不当兵了,留下案底我看你怎么办!”
以前打架这种事他是从来不沾边的,洁身自好的很。
也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秦明阳的神经,情绪一下就变了,对秦明暖有点不耐烦,甚至是躲避的意味,“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别搭理我!”
挣脱开秦明暖的手,推着她往外走,“快走,打架是我们男人的事,姑娘家家的不要瞎掺和。”
秦明暖扭身想说什么,“你...”
有人看不惯他们拉拉扯扯。
“呦呵,小妞还挺漂亮,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留下来陪哥哥玩玩!”
一个头顶几撮毛笑容猥琐,像是小头目的人,打着口哨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边上的小弟也跟着瞎起哄。
“TMD,老子打死你!”
听了他的话秦明阳捏紧拳头就要冲上去,要不是秦明暖拽住他,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对面的人还不知收敛,继续挑衅秦明阳。
秦明阳被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秦明暖差点拦不住。
秦明暖也不想忍了,她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秦明阳,将人推到一边,疾步走到那群人面前,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把那个小头目踹飞了。
秦明阳不能动手,她可以,她也是从小练的。
抢过小混混们带来的棍子,几下子把那群人打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拿棍子指着他们厉声道:“还不赶紧滚。”
不是她不想报警,主要是秦明阳也牵扯其中,他现在不能出一下错,要是把小混混们带到警察局,随便几句胡言乱语就可能毁了他。
她不敢赌。
小混混们狼狈逃窜,看外貌本以为是个甜美仙女,没想到是个女煞神,下手又重又不留情。
秦明阳也识趣的让自己小弟们离开了。
秦明暖回到秦明阳身边,皱眉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反正当不了兵了!”秦明阳的语气不算好。
他没解释秦明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缓声安慰他,“你就安安心心完成梦想去,其他有姐姐呢!”
秦明阳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急切道:“你什么意思?你干嘛了?”
“我去了知青办,把你的名字改成了我的。”
这下秦明阳更急,拽着她就要回知青办改回来,“我看你胆子肥了,你吃饭都要我递你手上,你能吃什么苦?”
“走,去改回来!”
“哎呀,改不回来了,我看着名单交上去的,你放心,我选的地方就是你选的,我不会吃苦的,小叔叔也不会让我吃苦!”
秦明暖挣脱他的手。
秦明阳不相信,“你骗人,快点,你不去我去!”
“你觉得不确定的事我敢和你说吗?真的不能改了!”
见她一脸笃定,秦明阳丧气蹲在街边,眼睛都红了,“你说咋办,你是女孩子又娇气,如果我不当兵就好了,你就不用代替我去了。”
秦明暖挤到他身边蹲下,戳他手臂,“你这话就说错了,没什么代替不代替,我和你是双胞胎,我们是平等的。”
“况且我是姐姐,你照顾我那么久,我也该扛起姐姐的大旗了。”
回想这几年,虽然秦明阳是弟弟,但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她觉得挺好的。
“你不是说以后要当大将军,以后我嫁人被欺负了你要给我出头的,这些你都忘记了?”
“我当不当大将军都帮你出头。”秦明阳认真承诺。
秦明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行啦,回家啦,明天给我当搬运工,我要疯狂购物!”
秦明阳先起身,然后把她拉起来。
姐姐背着手优哉游哉走前面,弟弟手提肩扛跟后面。
两个背影一高一低,逐渐变成黑点走向他们各自的人生。
“对了,爸妈知道你下乡没?”
“不知道!”
“啊,那咋办?”
“咋办,鸡飞狗跳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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