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秦昊双眸微眯,危险的气息笼罩着碧玉,“方才在杜子然面前,你不是谈的很开心吗?怎么宁愿做他的侍妾,也不愿意侍奉本王吗?”
碧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指:“秦王殿下也太看得起碧玉了,碧玉就算做牛做马也绝不与人为妾。”
“你倒是高清。”秦昊突然搂起她的腰肢,冷笑着,“可偏偏本王就喜欢把你的高傲踩在脚下。”
阳春三月,桃李芬芳,微风轻拂,花瓣宛若流霞,芬芳如雨飘下,碧玉怔怔地看着秦昊冷俊不羁的半张脸,恍然觉得他脸色狰狞的面具其实也没那么难看了。
她忽然双臂勾在秦昊的脖颈处,笑得狡黠:“既然秦王殿下志在必得,那小女子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只怕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吧?”
桃花如霞,与碧玉翠绿的罗绮相映衬,竟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意境,秦昊愈发觉得她清新秀丽的小脸顺眼了:“你知道便好。”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知道秦王殿下能不能做到。”
“为你,本王倾城以聘又有何妨?”秦昊被勾起了兴致。
“那如果我要大周的传国玉玺,你能拿出来吗?”碧玉琢磨着就算皇帝再怎么大度,也不会拿传国玉玺开玩笑吧?
谁知秦昊唇角微扬:“这有何难?”
碧玉:“……”
秦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错愕的小脸,忽然觉得传国玉玺还有点用了。
撤走了酒宴,亭台楼阁里鲜有人烟,王氏轻轻拍掉碧玉身上的桃花瓣,佯装关切道:“怎得入恭去了这么长时间?”
“被桃花迷了眼,故而忘了时间,让母亲担心了。”碧玉愧疚万分。
“天色暗了下来,你三妹妹等不及便先回去了,我们母女同乘一辆马车吧。”王氏温婉地牵着碧玉的小手,道。
“是。”
碧玉依旧一副柔柔顺顺的模样,王氏却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她。
马蹄声娓娓而来,像是预谋好了一般。当家主母的马车自然华贵气派,车门被镀金帘子遮住,深蓝色的丝线,绣出流彩浅蓝的牡丹花,层层叠叠装点着精美的车身。车子由一匹枣红的骏马拉着,套着枣红色的马鞍,只是这匹马似乎有些打不起精神,这让碧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王氏的马车很宽敞,坐四五个人仍不显拥挤。挑开窄小的窗帘,碧玉能看到落霞的余晖,洒在江水里,似镀染了一层胭脂。
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却是康王妃的马车拦在了路边,一阵嘈杂声后,王氏对碧玉道:“康王妃略有不适,我一时走不开,便让宝娟送你回去吧。”
江畔的霞光渐隐,花草俱都呈现疲态,车夫的驾车路线果然如碧玉所料已经开始偏离,不过碧玉并不着急,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天色黯淡下来,马车才缓缓停在了江边。车门被粗暴地推开。碧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一脸错愕马夫,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放心吧,本小姐没开溜。”
香兰挑开帘子:“呀,小姐,这里好像是燕子矶。”
燕子矶陡峭的山崖兀立江畔,三面临江,壁立千仞,宛若展翅欲飞的矫燕,这里还有一个称呼:“自杀圣地。”
马车就停在燕子矶的山崖边上,只要稍微往前便会坠入险峻的长江之中。
“原以为母亲能整出点新花样,供本小姐消遣一下,没想到不过如此。”碧玉有些遗憾道。相反,躲在暗处的暗卫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秦王殿下可是吩咐过:碧玉姑娘若是伤到一根汗毛,他们都得遭殃。
“二小姐一点都不害怕?”王氏交代给宝娟的任务就是看着二小姐,打消二小姐的疑虑,却没想到一路上,二小姐都在睡觉。
“该怕的是你们才对吧?”碧玉伸了个懒腰,“且不说这破山沟根本伤不着我,便是我当真遭遇意外,你们以为王氏会放过唯一知情的你们吗?”
宝娟俏脸微变:“主母待奴婢恩重如山,你休想挑拨。”
“那就试试吧。”碧玉淡定地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抬手就朝着枣红马匹的身上抽去。宝娟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挡在枣红马匹背后,硬生生挨了一鞭:“二小姐饶命,宝娟愿意效忠二小姐。”
“很好。”
碧玉的长鞭终究还是落在了马背上,受惊的枣红马扬蹄便带着马车朝着悬崖坠去。在宝娟的惊呼声中,马车坠入了长江,被湍急的江流冲向了远方……
柳府当家主母的马车坠崖的消息不多时便传回了柳府。佛堂,烛光摇曳,王氏正向柳老夫人汇报白日“春江宴”的事,柳明德、林氏也坐在一旁旁听。说到碧玉信手拈来的叠字对难倒在场闺秀,一曲《春江花月夜》惊艳四座的时候,柳老夫人连连夸着林氏教女有方。
林氏也颇觉欣慰。
这时,管家却慌忙闯了进来:“老爷、老夫人、夫人、林夫人,不好了,坠崖了……”
“谁坠崖了?说清楚!”柳老夫人心头猛地一跳,沉声道。
“是夫人的马车坠崖了。”管家喘了一口气,道,“衙门派人送了水肿的尸首过来,说是自江边打捞的,与尸体一道的还有咱们柳府的枣红马。”
王氏略有些焦急,问身边的赵姑姑:“宝娟回来了吗?”
“还没有。”
“碧玉这丫头可万不能有事啊!”王氏面上忧心忡忡,眼底却划过一抹冷笑。
因碧玉是坐了王氏的马车,乍一听马车坠崖,林氏再也坐不住:“碧玉是坐了你的马车,若她有半点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未必真是我们柳府的马车,我先去前院看看。”柳明德也有些担心,大跨步走了出去。
月色朦胧,林氏颤抖着拿起车夫身上,碧玉色的手镯,双眸盈满了泪水悲痛万分:“只是妾身早上才刚刚交到碧玉手上的玉镯……”
庭院里除了那匹枣红马,便只有车夫一人的尸首,王氏忙问衙役:“你们有没有在江边发现其他人?”
“方圆十里我们都仔细勘察过了,没有其他人了。”衙役答,“兴许是江水急了些,被冲到了别处。”
心情沉重的柳明德扶起悲痛欲绝的林氏道:“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兴许碧玉这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也说不定呢。”
即便与碧玉相处不久的柳老夫人,也觉得有些戚戚然。柳府能扶的起来的也唯有碧玉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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