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凝气深思,玉指轻扬,自琴面弹出一道轻扬的音符,刹那间鸟语花香似是自琴弦奏起:“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琴音如流水,如皎月,如花林,潺潺铮铮,缠绵悱恻。众人仿佛神游春夜花月的良辰美景,还能嗅到月夜芬芳花香。
梨若仿似翩跹在月光下,轻盈妙曼。她飘忽若仙的舞姿,随着琴声翩然旋转,如花间飞舞的蝴蝶,也仿若春江月夜,静静怒放的空谷幽兰。
众人如痴如醉地听着琴曲,看着梨若妙曼的舞姿,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时琴声陡然低沉,琴弦中一股幽幽相思情意,弥漫开来:“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清风摇情满江树。”
梨若长袖缱绻,流光飞旋,整张脸隐藏在面纱之中,犹如隔雾之花,仿佛朦胧缥缈的思念,又仿若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曲罢,舞罢,梨若舞动间,春风吹落了她脸上的面纱,那是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眉目如画,肌肤若冰雪,清丽出尘,气质清雅绝俗,宛若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又仿似空谷幽兰,淡雅超群。
众人再度陷入呆滞之中。
“梨若姐姐的脸……”杜秭归错愕道。
梨若浅浅一笑,顿时百花黯然:“我也没想到脸上这半边灼痕,在碧玉为我上了三层妆后,竟完全看不出来了。”
“不知妹妹用的是那种傅粉?竟比我们皇家特供的妆面还要好些。”几位少女围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姐姐听过玉妆没有,我是用玉妆遮瑕霜和玉妆粉底为郡主上的妆。”碧玉红着脸,十分腼腆可爱。
“我好像听过,杜子腾杜公子为玉妆豪掷千金,示爱秦王的传闻。”
“对,我似乎听说了一个月前风靡金陵的雪花膏也是玉妆出品的。”
“原本以为‘人靠衣装,美靠玉妆’只是在夸大其词,没想到玉妆竟如此神奇。”
“……”
众女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只恨不得立刻组团去逛一逛传说中的玉妆旗舰店了。
谈到美貌,女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连魏丙辰这样的美男都被当成空气晾在一边了。
气氛正热闹,碧玉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上镶嵌着有玉妆标志的玉色翡翠,新颖独特的造型第一时间吸引了众女的目光。
碧玉柔声道:“这些是林母让我带来送给各位姐妹的玉妆贵宾卡,不知道各位姐妹会不会嫌弃?”
玉妆单张贵宾卡的价值已经被炒作到了一千两黄金,即便是最富裕的杜国公夫人都不敢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两黄金送人,这碧玉的生母林氏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氏脸色铁青,林氏这招釜底抽薪,竟将她一整个月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她冷冷地盯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碧玉,暗中打了个手势,宝娟会意,悄然离开了宴会。
这时,假山石林之中,走出一位黑袍华贵的男子,男子半张脸掩藏在面具之下,声音冷冽:“本王倒是不知,柳二小姐竟有如此手段?”
听到这个声音,碧玉笑逐颜开的小脸,瞬间煞白。
便是众人也没想到这个煞神会不请自来,稍有些教养的贵女还能面前维持风度,其他人都被吓得腿脚发软,大小便失禁,跌坐在地上。
秦王嗜杀成性,前礼部尚书嫡女就因为不小心说错话,被他生生割了舌头;前丞相庶女妄想攀附皇亲,就爬到秦王殿下的床上,结果被秦王直接扔到了军营;就连邻国地位尊贵的安澜公主,就因为不小心碰了他,就被他剁了手指不惜与安澜宣战……这个喜怒无常的煞星,甚至可以吓得婴儿止啼。
还能喘气的众人生怕被牵连九族,忙俯身行礼:“参见秦王殿下!”
秦昊身形高俊如九天之上尊贵的神邸,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曝露在外的半张脸上棱角分明,目光锋利深邃,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
“秦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春江宴上,当属康王妃品阶最高,她莲步款款地俯身,水眸含媚道。
“本王春猎,听见琴曲动人,便过来瞧瞧。”秦昊一如既往地冷漠,道。
他的身后,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瞬间成为宴会的焦点,只是两人跟在秦王身后,众女不敢唐突。那一袭红衣如火,惹得桃花不敢与之争艳的男子赫然是陈晨,一袭白袍气质儒雅的少年是杜国公长子杜子然。两人分列金陵十大美男其二、其三。
“的确,柳二小姐这首曲子听来缠绵悱恻,十分动听,不知是什么名字?”
杜子然声音清缓,温润动听,让人如沐春风,碧玉柔声答道:“小女取名《春江花月夜》。”
“倒是十分贴切雅致。”
杜子然赞不绝口,却没发现秦昊的脸色越来越黑,面对秦昊冷冽如刀锋的视线,碧玉只得低下头继续装红脸的鸵鸟。
杜国公夫人瞧得颇为欣慰,问王氏道:“碧玉如今多大了,可是及笄了?”
王氏脸色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她勉强挤出笑脸:“碧莲是六月及笄,碧玉比碧莲要晚出生一年。”
提到碧莲,杜国公夫人脸色微变:“罢了,事事随缘吧。”
秦王殿下残忍嗜血的名声,深入人心,被秦王殿下冰冷的眸子盯着,众人哪里还有吟诗作赋的兴致,不多时便纷纷散去。
桃花林里,落花纷纷,碧玉耳边是春水潺潺,身边却是夺命阎罗,心情格外忐忑:“秦王殿下,宴会已散。”
“那又如何?”秦昊负手而立,声音阴冷。
“您难道没有公务要处理吗?”碧玉很不愿意和这么危险的男人独处,奈何被这个男人抓着把柄,不得不屁颠屁颠地跟着他钻桃花林。
秦昊高大的身躯微弯,修长有力的手指不客气地挑起她的下巴,冷笑:“便是兵临城下,本王没有兴致处理,国破家亡又与我何干?大不了等本王有兴致的时候,再重新拿下这江山。”
呵,视江山为玩物,何等猖狂霸气?
但碧玉知道这个男人有狂傲的资本,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秦昊就盯上自己了?她又不是黄金白银,人见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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