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本王祝你,一舞定局。」
我微微含笑,后退一步,对着肖怀瑾深深一拜。
太后寿辰转眼即到。
远安王亲自送我入宫。
时隔五年,我终于再一次踏入这宫墙内的一方天地。
新帝登基不过数年,后妃人选几乎都是当年京城之中与我熟识之人。
今日慈宁宫分外热闹。
上至太后太妃,下至新帝刚封的美人,济济一堂,香风阵阵。
一双双熟悉的眼睛打量着我,整齐划一地睁大,然后上下审视,最后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没想到当年诗画双绝的宋家大小姐,舞艺也后来居上,教坊司中就没有比她身价更高的舞娘了。」
声音寒凉入骨的是新帝的皇后,次辅家的嫡次女骆宁,她比我小一岁,镇守中宫已经三年,至今无子。
皇后说了话,其他妃嫔陆续跟进。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把我全家抄斩一事再细细说个遍。
骆宁笑吟吟听着,闪着精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
我知道她的心思。
五年前东宫选太子妃,先帝原本有意选我,祖父拿出撒泼打滚的架势,硬说我与方子然是娃娃亲。
于是骆宁便成了太子妃。
我一直记着祖父私下里对当时太子如今新帝的评价。
「东宫生性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不是良配。」
如今物是人非,骆宁却依然对我意难平。
等到各位妃嫔口水说干,我站在角落里昏昏欲睡,慈宁宫门口太监高喊一声:「陛下驾到---」
众人精神一振。
主位上假寐的太后终于轻咳一声,睁开眼。
我跪倒在地,看着明黄色的衣袍从我眼前走过。
「平身。」
儒雅随和的嗓音从上位传来。
我等着后妃们起身,这才站了起来。
一道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我身上。
「呵,这就是朕花了两千金请来的舞娘?」
我福了福身:
「奴正是罪臣之女,宋琳琅。」
我乖巧本分的模样似乎取悦了新帝。
他的模样也没有太多改变,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喜不怒。
「还等什么,献舞吧。」
丝竹之声响起,慈宁宫中的紧张气氛似乎淡化了一些。
肖怀瑾着实为我费尽心思,我这身锦衣进退旋转之间流光溢彩,手臂翻飞带起大片绚烂光点。
高等妃嫔也就罢了,低等妃嫔们不断偷眼看我,脸上已有艳羡之色。
肖怀瑜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骆宁的眼睛在肖怀瑜和我之间来回审视,抿着的唇角逐渐显露不快。
琵琶音落,一舞已成。
骆宁厌弃地用帕子遮着唇: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肖怀瑜抚着手上扳指,玩味一笑:
「宋首辅若能有此眼福,不知作何感想。」
来了,这昭然若揭的恶意。
我跪拜在地,面颊涨红,眼底有屈辱的泪光。
明黄衣角再次来到我眼前,冰凉手指搭在我下巴上,扳起我的脸,对上肖怀瑜的眼睛。
他的表情很满意。
「回去洗干净身子换套衣服,明日进宫侍寝。」
骆宁闻言睁大眼,她脸色铁青,忍不住扬起声线:
「陛下! 不可! 」
肖怀瑜冷冷回眸,阴冷眼神如有实质。
骆宁惊恐地后退一步,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腿一软跪倒在地。
进宫一趟,我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消息不胫而走。
7.
消息传开的速度比我回王府还快。
刚下马车,一个人影就从王府门口石狮旁窜了出来,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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