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我侍寝,前未婚夫差点捏碎我手腕:
「你这样的卑贱官妓,还想做梦当娘娘?」
后来,他日夜徘徊于我的郡主府门外想要见我,我早已视他如草芥。
1.
跟随远安王肖怀瑾回到京城时,我已二十有一。
这个年纪,对于我这种入了贱籍的官妓而言,依然是靠着身体多多攒钱的好时光。
回京第三天,肖怀瑾大宴宾客,邀遍京城名流。
众人酒过三巡,我以珠帘半遮面,穿一袭镂金挑线艳红纱裙,轻舞入场。
直到一曲舞毕,宾客中忽地传来一道冰冷讥讽的声线:
「这位舞妓看着好生眼熟。」
我垂眸不语,双手叠于腹前。
真巧,这个声音,我也觉得很耳熟。
「我想起来了,这个舞娘不就是当年京城贵女中的第一美人宋琳琅吗?」
「子然兄,她可是与你有过婚约呢。」
众人瞬间哗然。
我脸上的珠帘本就是装饰多于遮掩,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认出我来。
第一个说话的人闻言嗤笑一声,鄙薄之意几乎要喷出来:
「周世兄说笑了,这等贱籍舞妓,给我提鞋我都嫌她脏! 」
我安静抬眼,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
身着淡青锦袍的青年与记忆中并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那双曾经一见我就羞涩浅笑的眸子,此刻如同浸泡过寒冰,恨不得将我活活冻死在原地。
我唇角轻轻一弯,对着方子然柔柔一笑。
他冷漠的面容出现一丝薄怒,仿佛我只不过对他笑笑便已是对他的亵渎。
「乱臣贼子之女,沦落成欢场玩物,也是老天有眼。」
方子然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无动于衷地垂下眼帘。
阔别数年,方子然还是那么的…容易看懂。
主位上有人低低咳了一声,随后便向我伸出手:
「琳琅,为本王斟酒。」
披着白狐毛锦裘的青年男子一出声,窃窃私语的众人安静下来。
他幽黑眼眸淡淡扫了宾客们一眼,白皙如玉的脸上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微微福身,乖巧地跪坐在这位貌美与风流并举的王爷身旁,为他斟满一杯酒。
一道锋利的视线从一侧宾客席上死死盯着我。
我轻瞥一眼方子然。
都已经是做爹的人了,遇事还是这么七情上脸。
远安王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下巴在我额间摩挲了一下:
「琳琅是我近来最为中意的美人,诸位可莫要难为她。」
「宋首辅一家男子早已获罪伏诛,女眷们不过在教坊司谋个生路,咱们这些堂堂男儿,何必得理不饶人。」
肖怀瑾这话一出,宾客们脸上表情都讪讪地。
方子然脸色青红交错,他看着我与肖怀瑾依偎在一起的模样,狠狠将一壶酒倒入喉中。
2.
昔日首辅的嫡长孙女,今日在远安王府中做舞妓。
这种消息最是刺激猎奇,不出两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祖父当年被查出里通外国,勾结匈奴,我全家上下三百口人,男子过车轮者皆斩,菜市口血水如瀑,女子全部进了教坊司。
一转眼已是五年。
无人怀疑过我祖父是否有冤。
当年祖父一案的主办人,正是当今新帝。
于是我家的案子,便是铁案。
方子然的父亲方御史带人入宋府抄家之时,被祖父身边的死士一剑刺死。
祖父当场苦笑一声,也自刎身亡。
没有人知道那死士后来去了哪里。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