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微笑着点点头，「我是沈从的女儿，叔叔应该跟我爸认识吧。」

　　他不自然点头，「认识，认识。」

　　何止认识呢，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了，现在在争同一个项目，正是节骨眼儿。

　　「我爸爸说，这次的项目，买材料花了32万呢，那是好多好多钱呀？」

　　我一副炫耀的口吻。

　　他听了，不相信似地重复了一句，「32万？」

　　建筑购买的材料必须符合国家标准，要不然会出人命的。

　　32万，远远不够，所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爸爸从中吃贪污苛扣钱了。

　　我装作懵懂无知，「是啊，我妈又买了一辆车，天天出去打麻将。」

　　他眼角微微笑，但伪装的很好，看上去是一副羡慕模样，

　　「哎呀，你爸真能挣钱，给你这么富裕的生活，你出来打工，只是为了锻炼自己吧！」

　　我点头，「我爸常跟我说，男孩跟女孩一样，都要好好培养锻炼。」

　　他点点头，不再多说，立刻钻进书房，给人打电话去了，我知道，我爸要吃官司了。

　　就算不进去，也会剥了他一层皮。

　　目的达到了，我转头跟男孩说，「我要回去了。」

　　他重重点头，「再见，姐姐。」

　　高希把我送到大门口，忽然冲出弟弟，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拉进他怀里，「你离我姐远一点，他是我的女人。」

　　我真的生气了，用力挣开他的手。

　　高希怒目圆睁，「你这是乱伦，她不喜欢你！」

　　「轮不到你说。」

　　弟弟一拳上去，打得不可开交。

　　凭我的力量，根本拉不开两人，只好跑进房里，把叔叔叫出来，叔叔见儿子处于下风，上去加入了混战。

　　弟弟被制服，鼻青脸肿，嘴巴却叫嚣着不服。

　　我连连道歉，并且表示，没有颜面再来给高希补习。

　　高希拉着我的衣角，「你还要来。」

　　他眼中的恋恋不舍和不合时宜占有欲，让我明白，他跟弟弟有一样的想法。

　　没想到我这条烂命，桃花运倒是多。

　　我依然十分谦和地表示拒绝。

　　叔叔也表示同意，「有矛盾的话，就还是少来往吧！」

　　看向弟弟的眼神，带着阴狠。

　　这下好了，爸爸跟他是死对头，弟弟还打了他儿子，又从我这里抓住漏洞。

　　他一定很快就会下手。

　　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好。

　　弟弟被打了一顿，爸爸要破产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哼着小曲走路。

　　回到家，一股刺鼻酒味，扑面而来。

　　爸爸喝得酩酊大醉。

　　没想到叔叔的动作那么快。

　　看他这鬼样子，我很满意。

　　爸爸，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给自己挖坑。

　　我只不过是推了你一把。

　　你要是进了监狱，我会去看你的。

　　爸爸摇晃着酒杯，耷拉着眉毛，「桂英，多亏了你那个朋友，不然，差点被高建国那王八蛋玩死！」

　　她给他顺后背，「哎呀，你高兴就高兴，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高兴？

　　我心里大为震惊，面上不动声色。

　　装作倒水喝。

　　心思却全在他们两个身上。

　　爸爸继续说，「那家伙举报我贪污钱款，当即就要来查我，我吓都吓死了，多亏你帮我，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我们老板。」

　　李桂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恢复正常，「我也是运气好，恰好你们老板，是我远房表哥。」

　　我回到房间，思绪乱成一团。

　　李桂英这么大本事？找了谁？

　　我的眼前，忽然闪过那天，那个男人的脸。

　　5

　　李桂英的情妇，是爸爸的老板。

　　想到爸爸化险为夷，心里就有一口气提不上来。

　　我要把我的王牌掏出来。

　　匿名发给爸爸一条消息。

　　不出30秒，我听到客厅里一阵大吼。

　　出于本能，我赶紧趁他们不注意，溜出家门。

　　以往的十数年来，他们有气，都往我身上撒，我怕爸爸待会儿，会对我拳打脚踢。

　　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我还是能听到爸爸歇斯底里，「李桂英，这是什么东西！」

　　是亲子鉴定哦，是一顶绿帽子哦。

　　过了好久我才回家。

　　我已经做好了家里状况发生翻天覆变化的准备。

　　可是家里的变化，还是让我僵硬在原地。

　　爷爷奶奶穿着白色丧服，李桂英和弟弟跪在地上，已经哭得抽了力。

　　爷爷奶奶见到我，目光阴狠，「你这个不孝女，你爸死了，你还知道回家？」

　　我爸死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弟弟。

　　弟弟心虚别过眼去，李桂英板着脸，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吼我，「你爸生前那么疼你，你现在却一滴眼泪都不流！」

　　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责备的目光，我却不在乎。

　　我冷静地出奇，「我爸怎么死的？」

　　6

　　李桂英的眼睛忽闪了两下，

　　「你爸喝酒喝太多，猝死了。」

　　李桂英哭天喊地起来。

　　我还想问她，她却抽抽噎噎，接不上话。

　　爷爷奶奶见李桂英如此伤心，十分感叹，娶了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好儿媳。

　　拉着李桂英商量，怎么分配遗产。

　　自然是全给他们的孙子，我这个便宜孙女，一分都拿不到。

　　可我不在乎，我满脑子都是爸爸躺那副黑漆漆的棺材。

　　我不信。

　　我不信，我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

　　我至少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宾客散去，天色黑下来。

　　晚上，我洗完澡，只穿一层薄薄的睡衣。

　　有意在客厅里乱转。

　　弟弟果然凑过来。

　　「现在爸爸死了，你我之间的障碍，消失了。」

　　嘴角勾起他自认为迷人的微笑。

　　我欲拒还迎，「可是还没过爸爸的头七。」

　　他听我这话，立刻喜出望外，「你真答应了！」

　　我羞涩伏在他的怀里。

　　故意朝他的脖颈呼出热气。

　　他果然按捺不住。

　　就要吻下来，我立刻捂住他嘴巴，「你先去洗洗。」

　　他舌头舔过嘴唇，点头，「等着我」。

　　看着他进去，我快速翻找他的手机，可是手机设置了密码。

　　我打不开，连试了好几个，都没用。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咬牙，输进了自己的生日。

　　开了！

　　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喜欢我？

　　恶心。

　　翻到李桂英和弟弟的聊天记录。

　　她杀了人，惊魂不定给儿子发消息。

　　原来那天我走了以后。

　　李桂英皱着眉，「什么东西啊？你别发酒疯了，我已经忍你很多了！」

　　爸爸把手机摔到她眼前，「我儿子不是我的？」

　　李桂英声音弱下去，「真的喝醉了。」

　　「我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究竟是谁的？你这个臭婊子！」

　　爸爸要掐李桂英，她闪身躲开，也懒得装了，

　　「我倒是想给你生儿子，可是你知道吗？你弱精！

　　前一个女人生不出儿子，被你逼死，我可不想因为生不出儿子，被你逼死！

　　那女人能给你生个女儿，都是造化。」

　　我捂住嘴巴哭出来，妈妈，是爸爸身体有问题。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想，有错的都是别人，不是妈妈啊，可是为什么只有妈妈死了呢？

　　明明最该死的人，不是妈妈。

　　女人终究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很快，爸爸对李桂英钱拳打脚踢。

　　她痛到站不起来，像一只蜈蚣，蜷缩在地上。

　　爸爸哈哈大笑，猝不及防地，实心木凳狠狠砸下去。

　　爸爸轰然倒地。

　　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

　　李桂英颤巍巍地爬起来，摸索爸爸的鼻息，「死了！」

　　弟弟赶回来，六神无主，

　　「妈，怎么办！怎么办！你杀了爸爸啊！」

　　「闭嘴，他不是你爸，我给你亲爸打电话。」

　　我把这些聊天记录一一拍到我的手机上。

　　浴室里的冲水声音戛然而止，我紧张地快速关掉手机。

　　可是在关掉手机的一刹那，我扫到一行字。

　　「再不同意，我就把她锁在家里搞到怀孕，反正她不可能上大学。」

　　「妈永远支持你。」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上大学。

　　如果截止到开学前十天，我还没有同意跟他在一起，就把我锁在家里。

　　直到怀孕生下孩子。

　　就因为这一两秒的迟疑，浴室门打开，他看到，我正在翻他的手机。

　　只是浅浅地笑了笑，「被发现了呢，姐，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容易就从了我呢？」

　　他猛地扑过来，像野兽吃小白兔。

　　我无处可逃。

　　家里只有他和李桂英，我叫再大声都没用。

　　泪水划过脸颊，他舔舐干净，「姐姐别怕，我会好好爱你。」

　　7

　　外面响起警笛的声音，他停住动作。

　　而后狠狠扇我巴掌，愤怒大吼，「你敢报警，臭婊子！」

　　我笑话他，「我不是你的小甜甜吗。」

　　他狼狈拿起自己的衣服，离开。

　　我听到他惊恐地叫，「妈，警察来了。」

　　「别怕，终究没对她真做什么，我们先走。」

　　我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终于爬起来，把手机上的按钮关掉。

　　警笛声戛然而止。

　　其实我没有报警，警察根本没有来。

　　我买了一个音响，提前放在家，设置了定时的闹钟。

　　我无奈看着手机，刚保存下来的证据，全都被他消除了。

　　「该死！」

　　我暗骂一声。

　　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拿到证据。

　　不是为了给爸爸报仇，是为了给自己报仇。

　　我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

　　每天什么也不干，天天守在自己家门口蹲点，摸熟悉他们的行动轨迹。

　　终于在第七天，我悄悄潜入。

　　他们有午睡习惯。

　　我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天助我也，他的手机，赫然摆在桌子上。

　　还能听到弟弟微微的鼾声。

　　得来全不费工夫。

　　密码还是我的生日？笨死了，改都不改。

　　所有的聊天记录和证据都被消除了。

　　或许，李桂英手机上还有？

　　我又蹑手蹑脚潜到后妈房间里，手机放在她的头边。

　　我伸手去拿，试了几次，也解不开密码，好吧，先放弃。

　　我猫腰离开。

　　一只手赫然抓住我的手腕。

　　寂静地空间里出现声音，

　　李桂英脸上显出可怕笑容，「抓住你了，儿媳妇。」

　　我像受惊的野马，狠狠踹开，女人吃痛缩回手。

　　我趁机逃跑。

　　却猛地撞上一个胸膛。

　　我头晕眼花，跌坐在地上，弟弟俯视着我，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设的局。

　　弟弟抱住我的力道，像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

　　我疼痛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是你们杀了爸爸，是你们杀了爸爸！」我崩溃大吼。

　　「是啊，那又怎么样。」

　　两个小时后，我瘫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被喂了药，浑身酸软。

　　手机被收了。

　　我只能望着外面慢慢黑下来，估摸着时间。

　　奇怪的是，弟弟并没有动我。

　　家里布置得像婚房，到处都是红色。

　　李桂英穿上红色的旗袍，头上别着一朵红花。

　　过来给我盘头。

　　弟弟一身西装，整个人透着周正清俊，不知道这张脸能迷倒多少不知情的女孩。

　　他亲昵地拉着我的手，往他脸上贴，「姐姐，我终于要娶你了。」

　　我才发现李桂英也是个变态，迎合着弟弟的变态行为。

　　我迎来了我人生的第一场婚礼，木讷任人摆布。

　　我一身红衣，满头金饰。

　　李桂英满脸喜色，「最后环节，入洞房！」

　　一直不说话的我忽然别过头去看她，「你真的愿意你儿子娶我这样的女人吗？」

　　从小到大，李桂英都不拿正眼看我，怎么愿意让我当儿媳妇。

　　她的眼睛里又浮现出嫌弃，「等我儿子什么时候讨厌你了，我再把你赶走。」

　　随后，她亲手把房间的门关上，只剩下我和弟弟。

　　弟弟眼睛含着温柔，轻轻拂上我发丝。

　　一点点把我头上的头饰摘掉。

　　开始慢慢脱我得衣服。

　　在我几乎与他赤裸相对时。

　　外面忽然响起警车的鸣笛声。

　　弟弟眼中闪过一秒的慌乱，随后他笑着捏捏我的脸，宠溺不已，

　　「姐姐，同样的把戏，不能玩第二次哦。」

　　「这次是真的。」

　　我忍着浑身的酸软，同样刮刮他的鼻梁，发自内心笑。

　　他脸色猛地一变，推开门看妈妈。

　　李桂英快速跑到窗户边，往下眺望，

　　「真的是警察！你个臭婊子，你什么时候报的警，我不是把你的手机收了吗？」

　　她抬起手想过来扇我，然而已经没时间了。

　　拽着儿子的手就跑。

　　却发现没有退路。

　　满脸绝望。

　　我不说话，冷冷看着他们做无用的挣扎。

　　欣赏他们的慌乱。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

　　门被大力踹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伏了这么多警察。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母子俩，「抱头，蹲下，别动！」

　　他们大势已去，红着眼眶。

　　屈服蹲下去。

　　李桂英余光瞄到我，忽然迸发出邪恶，抓起一旁的花瓶，狠狠对着我的头砸过来。

　　我身上还酸软，根本躲不掉，看来要被砸成傻子了。

　　紧闭双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睁开眼睛，为首的警察用身体护住了我，发出闷哼。

　　我忍不住流出泪水。

　　我得救了。

　　我复仇成功了。

　　还有，救我的警察太帅了，帅到我想哭。

　　早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提前联系好高希，如果我在24小时之内，没有联系他，就立刻报警。

　　我猜想，他们一定已经销毁了证据。

　　所以带了窃听器，实时自动上传到云端。

　　引他们亲口承认杀人。

　　即使窃听器被发现，毁坏了，证据也可以得到保留。

　　他们俩的事情败露，喜提监狱生活二十年。

　　弟弟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我是爱你啊！」

　　我想爆粗口，还是保持礼貌，「别爱我，没结果。」

　　拔出萝卜带出泥。

　　爸爸贪污巨款，却李桂英情夫包庇的事情也败露了。

　　我顺利继承了家里的房产和存款。

　　热烈的夏日，我迎着骄阳，踏进我的大学校园。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笑容，我要在这里开启，我灿烂的后半生。

　　电话里，「乖孙女，你爷爷去世了，家里人丁稀薄，你回来操办你爷爷的丧礼吧！」

　　爷爷其实是被气死的，自从知道儿子被儿媳和假孙子合力害死，就一病不起。

　　我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只有男孩才有资格操办丧礼，我女孩子家家，不符合规矩。」

　　「不是……」

　　不等那边说完，我挂断电话。

　　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妈妈，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一只燕子盘旋在半空，轻快地鸣叫，似乎在回答我的问题。

　　9

　　我又去墓地看了妈妈。

　　这里很荒凉，没什么人。

　　往回走时，我注意到，背后似乎有人在跟着我，我立刻加快脚步。

　　但没有跑起来，这样对方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我假装跟男朋友打电话，却发现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不想隐藏了。

　　我吓得拔腿就往前跑，背后的人不再掩饰，跟着我跑。

　　我的肺都要跑炸了，终于躲进一个角落。

　　他没注意到我，跑过去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在巷子里又安静呆了几分钟。

　　还是没有听到动静，看来他已经走远了。

　　我松下一口气，神经却乍然缩紧，一只大手搂住了我，

　　「别跑了，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你刚刚连电话都没打。」

　　我抬腿就往男人的裆部踹过去，他侧身躲开。

　　虽然没有踢到裆部，他还是一阵吃痛，我抓住时机，拼命往前跑。

　　他一把拽住我的后脖颈，拉回来，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防身针，狠狠扎进他的胸口，他果然疼地躺在地上呜咽。

　　我狠踹他两脚，快速离开，又不知道跑了多久。

　　周围的路越来越陌生，可是我不敢停下。

　　心终于有一点安定之后，我蹲到一棵大树下，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我真的好委屈，为什么我总是遇到坏人。

　　哭着哭着就不哭了，我似乎听到后面又传来动静。

　　那个人居然又跟过来了。

　　他是鬼吗？居然能还能跟过来。

　　周围已经黑下来，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或许只能听动静寻找我，刚刚就是循着哭声来的。

　　我悄悄摸索着，举起一根粗大的木头，悄悄绕到他后面，狠狠一棒打下去，

　　「敢欺负老娘，也不看看我是谁？今天我就是在这里把你打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我的动作不停。

　　对方吃痛大叫着，「是我，是我！」

　　我惊魂未定，大脑没有思考空间，死命捶打着他。

　　过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是高希。

　　「你想对我干什么？」

　　我没有放松警惕。

　　我不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呵呵，这鬼话太离谱了。

　　他打开手机电筒，一脸笑容。

　　我胸口剧烈起伏，瞬间火冒三丈，很想再踹他一脚，「你可以联系我呀，干嘛这样吓人？」

　　他一脸受伤，「姐姐，你把我拉黑了，你忘了吗？」

　　哦，确实是忘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拉黑他，是想跟以前的一切断个干净。

　　他高大的个子压下来，一下趴在我身上。

　　我险些撑不住，立刻用双手抱住，支撑他。

　　撒娇似地，「好疼啊，快带我去医院。」

　　我猛翻白眼，「我打车把你送回家，你马上要高考了，怎么还出来乱跑？」

　　「我保送了。」

　　他说得轻飘飘，眼睛却注视着，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夸奖。

　　「嗯。很不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敷衍着，他却很高兴，「但是我拒绝了。」

　　「啊？你没事吧？」

　　「姐姐，我想好了，我要考到你的大学去，你觉得我行吗？」

　　漆黑里，他看不清我，大着胆子摸索我的脸，描摹轮廓，「好久好久没有见你了。」

　　我翻白眼加撇嘴，表达对他的无语，不理他，打开手机电筒。

　　往前走，他跟过来，抓着我的手，我狠狠甩开。

　　又想打他，他侧身躲开，「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告诉你，我们俩没可能，我喜欢有八块腹肌的。」

　　我又想起那天救我的警察，又帅又有劲儿，一把把我捞起来，扛到肩膀上。

　　「我有啊，不信你摸摸。」

　　他捉住我的手往身上贴，额……还真有。

　　「我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巧了不是，我也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我在手机上叫车，车来了，刚坐进去，他也笑嘻嘻挤进来。

　　我拿他这样的厚脸皮毫无办法。

　　「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这么躲着我？」

　　「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我们俩在一起，

　　有一天，你哪里让我不顺心了，我会算计死你。」

　　我目光如水，注视着他，没开玩笑，他果然被我震慑住了。

　　愣愣地，没表情。

　　我心里满意，对，就是这样，少来纠缠你姐。

　　「我愿意被你算计，而且我绝对不会走到我们两个相互算计的那一天，

　　姐姐，你那么好的人，要是连你都算计了，一定是我对你太不好，怪我。」

　　我有一瞬间愣神，随后狠狠拍他脑门，

　　「你嘴这么甜，放在任何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身上，都是绝杀，唯独放在我身上，不行。」

　　我年纪大了，不吃这一套。

　　10

　　「我本来就不打算用嘴感动姐姐，我想用我的行动感动姐姐。」

　　「你爸妈妈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这你不用管，包在我身上。」

　　「那也要你能考上我这所大学再说。」

　　我当初为了考这所大学，连续三年，吃不好，睡不好，脱了一层皮，才考上。

　　这小子临阵磨枪，再聪明也考不上。

　　「哇塞，听你这话意思，我考上了，你就给我机会了。」

　　我压抑住心中的轻蔑，「对，你能考上，我就给你机会。」

　　他没有说话了，我忍不住偷笑， 做不到的事情，不夸海口，还算可爱。

　　然而很快打脸。

　　一年后。

　　室友花痴拉着我，「快来窗户这里，看。」

　　篮球场围着一大群女生，一个少年挥汗如雨。

　　室友发出扭曲叫声，「今年的大一新生太正了吧，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

　　「这人我认识。」

　　他真的考来了。

　　球场里的少年似乎往这边看了一下，迅速收回目光。

　　我浑身一个激灵。

　　有一种被野狼盯上的感觉。

　　回到座位，继续看我的鬼片

　　女鬼披散着头发，煞白着脸扭曲爬行，背景音乐的加持下，倒霉蛋时不时尖叫。

　　恐怖氛围达到顶峰。

　　正看到高潮，手机忽然响一下。

　　把我吓一跳，水杯被打翻，流得到处都是，我手忙脚乱擦干净。

　　谁啊！

　　是那小子发来的，隔着文字都能看到他厚脸皮笑嘻嘻，「姐姐，刚刚你在偷看我，是吗？」

　　普信男，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骚扰学姐。

　　「我没有偷看，你非要在我宿舍旁边的球场打球，你就是故意的。」

　　「被姐姐猜中了，我确实是故意。」

　　「叫学姐。」

　　「我想叫宝宝。」

　　「滚。」

　　「行，叫滚滚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