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
蔡姿吓得磕磕巴巴,似乎根本没想到郡主会出现在这儿。
郡主该不会刚刚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在围场的宫人可不比宫里的宫人,她们这些人都是贱籍,就是悄无声息的死了都没有人在意。
蔡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嘉音平和的神色,心里暗暗平静下来。
郡主在京中贵女是最最和善之人,想来即便是听到了也不会惩罚自己。
更何况,也许郡主根本就没有听到呢。
一旁的宫女也跟着跪下头都不敢抬,蔡姿平日里就是嘴尖舌快,不过遇到的是郡主,大抵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更何况,还不清楚郡主有没有听到那些话呢。
沈嘉音叹声道,“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熬了一个时辰的参汤都被你弄洒了。”
蔡姿立即叩首求饶,“郡主恕罪,郡主恕罪,是奴婢不小心,求郡主饶命!”
沈嘉音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眸含着几分春.色,“说什么傻话呢,不过是鸡汤撒了,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儿要了你的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多凶悍的人呢。”
蔡姿听见这一番话心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还好,听着这话音郡主应该是没有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
“奴婢这就去重新熬一碗参汤!”
沈嘉音阻止,“不必了。这人参可是皇祖母赐给我的千年人参,就这么撒了当真是可惜。”
她话落顿了顿,语气温和又平静,“不如这样吧,这参汤就赏你喝了。”
蔡姿愣了一下,看着瓦罐底部没有摔碎,还有一些参汤。只不过,那参汤和碎裂的瓷器渣子混合在一起,这若是喝下去,岂不是喉咙都要被划破?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沈嘉音不解,“怎的,我赏你喝参汤,你倒是不愿了?”
蔡姿刚刚还觉得郡主果然是传闻中那般善良的人,好说话好相与。可是此刻才知晓,这些贵人哪里有一个是简单的?
尤其是昭华郡主,看上去白玉无瑕不染凡尘,可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手段狠戾之人。
她一定是听见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蔡姿头皮发麻,止不住的求饶。
“郡......郡主,奴婢再也.....再也不敢了!求郡主开恩饶了奴婢一命吧!”
沈嘉音掩嘴浅笑,“瞧你吓得。刚刚不是嘴皮子很厉害嘛,怎么如今说话磕磕绊绊的?”
话说完,沈嘉音嘴角的笑意渐渐地消失,“还是你觉得,本郡主在听见你那些话能装作没听见?”
大家都说她良善,可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
营造出一副孱弱无害的样子,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譬如,做了坏事,都不会有人觉得是自己的错。
只要不在自己面前碍自己的眼,她确实懒得理会。但都蹬鼻子上脸了,她继续容忍岂不是愚昧?
沈嘉音走近挑起蔡姿的下巴,昳丽生辉的脸上带着几分高位者惯有的骄矜冷漠。
“这参汤本郡主赐给你,罚也是赏,你可有异议?”
蔡姿仰着头看着近距离的沈嘉音,目光灼灼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摇了摇头。
沈嘉音收回挑起她下巴的手,赞赏道,“那就都喝完,一滴别剩。”
蔡姿点了点头,捧起那瓦罐便喝了起来。
一旁的宫女看着她神情扭曲痛苦却依旧继续喝下去的样子一阵阵恶寒,瓷器渣子都喝下去了,怕是以后话都说不了了吧?
沈嘉音视线落在那小宫女的身上,语气温和如三月春风。
“在皇家当差,嘴一定要严。否则她的下场,就是你日后的下场,可记得了?”
那小宫女连连叩首,“奴婢记下了,谢郡主赐教!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绝不让今日之事传出去!”
沈嘉音满意离开。
“裴月,她们说我与那位江大人的婚事,可是真的?”
自从失忆后,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儿她都不记得了。
本以为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儿发生,可是如今竟然知晓自己和人订过亲,而后又与人退婚。
裴月说自己是被鹤小侯爷救回来的,那之前呢?和鹤小侯爷之间发生过什么?皇上为何突然给自己和鹤小侯爷赐婚?
裴月道,“郡主确实和江大人订过亲,只不过后来郡主突然去找了皇上退婚,奴婢们都没有跟着,不知晓其中详情。”
詹灵也道,“郡主,太医都说了不让您强行想之前的事儿,左右如今都已经赐婚了,您就安安心心待嫁吧。”
郡主之前和皇上说倾慕小侯爷所以坚决要退婚,后来知晓小侯爷就在京城又不想嫁人。
如今皇上已然赐婚,若是让郡主知晓了,只会给郡主添麻烦让郡主为难左右思虑。
沈嘉音点了点头,“说的有些道理,每每努力想想起那些事儿,头都疼得很。罢了,顺其自然吧。”
“那郡主还要去找小侯爷吗?”
沈嘉音沉默片刻,“算了,参汤都没了,还去做什么?大眼瞪小眼吗?”
瞧着鹤知弦对自己很冷淡的样子,没个由头还是不要去自找霉头了。
“小侯爷?”沈嘉音刚要回营帐歇息,便瞧见迎面走过来的鹤知弦。
淡漠的神情一瞬间浮上甜腻腻的笑容,温柔缱眷媚意天成。
鹤知弦微微颔首,没有开口搭话的意思。
沈嘉音似乎全然不在意,“小侯爷一会儿有空吗?可要一起去赏夕阳?听说这里的夕阳很是好看。”
鹤知弦淡声道,“郡主,如果你想找个可以陪你风花雪月的夫君,那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那种人。”
沈嘉音微微愣了一下。
鹤知弦又道,“如你所愿我已经答应皇上赐婚,但我希望日后你我之间,相敬如宾就够了。多余的事,郡主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话落,鹤知弦绕开她离开。
似乎是背后的视线太过于灼热,鹤知弦走出几步回首看了一眼。
只见沈嘉音眼眶殷红一片望着他,无声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似乎受了天大委屈却不说,凄美破碎。
鹤知弦微微拧眉,沈嘉音本就性子娇,又遑论如今失忆没有安全感,纵这一次也无妨。
“罢了,走吧。”
鹤知弦说完转身离开。
沈嘉音擦了擦眼泪小跑着跟了上去,面上欢喜备至,内心冷哼一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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