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正趴在我胸口,昂头看我,嘴角的笑与梦里的少女别无二致。
「啊——」
我尖叫着将她重重甩在地上,冷汗直冒。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把她和李子墨一起锁在屋子里了?
惊魂未定时,房间里响起幽怨的哽咽声:
「呜呜呜……」
尖细轻微,声声入耳,与那日卫生间里的声音如出一辙。
地上的洋娃娃憋着嘴,闭着眼哭泣,那种委屈像是喝不到奶的婴孩。
很奇怪,看到她哭,我非但没有恐惧感,反而像是能感受到她的难过,心里浮现出一丝愧疚。
犹疑片刻,我把她捡起来,她的哭声也消失了。
看着她越来越像我的那张脸,不禁又想起那两个梦,梦里那个白衣黑发的少女总是在喊我——
妹妹。
「妈,我是不是还有个姐姐?」思索片刻,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请你说实话。」
「……有。」
沉默良久,母亲的回答让我胸口一窒。
「为什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你姐姐……她生来就不详。」
……
一刻钟后,通话结束。我看着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不打算再睡了,背起包去找陆南亭。
临走时,我看了眼洋娃娃,犹疑片刻,还是将她塞进包里,一并带走。
11
陆南亭家的门框上贴着挽联,这家正在办丧事。
和小区里阿婆聊了几句,很容易就套到了消息:陆南亭一个月前出了车祸,半截身体都没了,今天是她殡仪馆火化下葬的日子。
我摸了摸眼睛,原来是这样,我才得到了她的眼角膜。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殡仪馆送她最后一程。
殡仪馆里,看到陆南亭鲜花围着的肖像,才知道她是那样清秀年轻的女孩儿。
她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看着都揪心,我静默在一旁,想等到宾客散去,询问陆家父母些许事情。
忽然,我的眼睛忽然一阵灼热,像是有火在燃烧,我半捂着眼跑去洗手间,想拍点冷水缓解疼痛。
明明洗手间的标志就在不远处,我却怎么走都到不了。
似乎我前进一步,那个标志便远上一分。走廊里的灯晦暗不明,我一手捂眼一手扶墙,走的跌跌撞撞。前面出现一团红色的东西,我停住脚步观望。
红色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是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红衣女子,撑着手臂诡异的爬行,她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她爬的极快,沿路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很快就来到我脚边,伸出一双露出血肉模糊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腕,昂头看向我。
那是一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眼圈发青,眼球是一片浑浊的白,猩红的血丝在这片白色中蠕动。
即便这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死去的陆南亭。
「你来了啊,可惜你的眼睛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陆南亭的声音像是吱吱呀呀的老风扇,干哑刺耳。
「我的眼睛不就是你的么?」我忍住心里的恐惧,颤着声音问她。
「不是我的眼睛……」陆南亭的眼珠子转了下,似乎在看我,「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容器。」
她忽然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一张惨白的脸正怼在我面前,我们的鼻尖就差一毫米便能触碰。
我吓得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汗毛直立。
她盯着我的眼睛,眼珠子飞速转动,我竟觉得头晕目眩,脑海里浮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12
我飘在空中,身体是透明,看到陆南亭经历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