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洛川离我好远。
他从英国留学回来,正经的海归博士。而我呢?公关,不,是公关小姐。
对啊,我怎么能把公关后面那两个字给忽略了呢!
我们选了个五星级的宾馆,我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享受一次。
我将包扔在沙发上,自己也瘫坐在沙发上,浑身的疲倦将我团团地围住。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吃了很多苦对不对?”他跟着坐在了我身边。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
他不在的三年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等着他回来。
“只要你能回来,再多的苦,我也不怕!”说着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以后我都不要你上班,你就在家里休息,或者做你想做的事。”
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看走眼,洛川就是我这辈子要跟的人。
我扑在他的怀里,像只被保护的小猫,努力地想在那里找到温暖。
他将我拥的越来越紧,双手也开始慢慢地游移,隔着厚厚的外套,渐渐地移到前胸。
索性,他伸手解开我外套的扣子。然后,一只手,覆上我的穿着绒绒的打底衫的前胸。
三年没有被男人触碰过的身体,突然间一阵酥麻,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身体尚未被真的触碰,却已经开始颤栗。
“阳阳,我好想你!”他说着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一阵暖风,让我心荡神驰。
“洛川,我也想你!”我凑在他耳边有气无力地呢喃着,“我好想你!”
“阳阳,听话,去洗洗好吗?”他的动作突然间停止了,他抬起头,视线落在我的眼眸。
我看着他,整个思绪还没有回转过来。
“不要!我不要去!”我双手环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撒娇。
“阳阳听话!洗完我就给你,好吗?”他在我的额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不情愿地爬起来,看着他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我。
我似乎看到了那么一瞬的陌生。
这个男人,还是我的洛川吗?
我走到卫生间,打开淋雨喷头,对着自己冲了一遍。热水从头淋到脚,反倒让自己更加清醒了。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次数很少,他有他的宿舍,我有的合租。所以我们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在一起。而每次在一起都会忘情于短暂的欢愉时间,根本就不会想到,要去洗一洗。
况且,我本身并没有什么疾病。
我冲好之后,穿上睡衣,看到洛川正站在落地窗前,窗帘拉开,外面林立的高楼将这座城市拉成了一座山,巍峨又雄壮。
他回头看到我,拉上窗帘,便朝我走了过来。
“阳阳,我不在的时间里,是不是一个人也会很寂寞?”他将我抱在怀里,深深地嗅我身上的沐浴露的香味,“真香!”
“寂寞的时候,我只会想你!”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想从那里找到阔别已久的温暖。
“你要不要去洗洗?”我脱口而出的一个问题倒让他的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怕你会等不及!”他说着便将我整个人按在了床上。
我完全没有招架能力,仍由他的动作由温柔转向野蛮。
“洗干净了吗?”他边解开我的浴袍边问。
“我不脏。”我无无意识的一句话说出来之后,脑子却突然间清醒了!
我不脏?我不脏为什么他反复地强调我去洗一下?
“为什么要我去洗?”我装作很无意地问他。
听见我的疑问,他亦是没有防备地回答了一句:
“我不想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头顶就像是遭了一记炸雷!
他不想我的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我立刻推开趴在我身上的他,整个身体开始往床角缩。
“阳阳,你怎么了?”他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一样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此刻的我多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我就可以继续享受着我迟来了三年的云雨之欢。这是我爱的男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我。我等了他三年,他如约地回来,他要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不希望我上班辛苦。
他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男人,是我未来的希望,是我这些年来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初衷,是我的惦念,是我的全部!
可是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就做不到了?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说!
“阳阳,你怎么了?”他爬上床,整个身体重新地压在我身上,“阳阳,不要闹了好吗?”
“滚开!”我再一次用力一推,他险些被我推下床。
“晏阳!”他踉跄着站好,我将脸侧过去,不想看到他的表情,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你告诉我怎么了好吗?我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做错什么事了?”他整个人开始自责起来,“我们分开三年了,我真的很想你!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你就变了?”
“你是不是害怕我从别的男人那里传染了什么病过来?”我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枕头,恨恨地说。
沉默,他留给我的是沉默。
我了解洛川,他不爱说谎,那是因为他不屑于说谎。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侧过身来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坐在床上。我知道,也许我真的不需要解释了。每当他这样的态度的时候,都表示,他深信不疑了。
“阳阳,”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想到,我走之后,你会听我的,换一份工作!”
“我跟你说过,我告诉你,我做的是公关,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告诉过你!”我坐起身来,哭诉着。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这一行有这么乱!”洛川突然间转过身来,此刻他的眼是红的,他脸上的同样痛苦而复杂的表情告诉我,我伤害了他。
“再乱,我也没有乱!我也没有被污水泼到!我还是曾经那个晏阳,还是你的阳阳,只属于你的阳阳!”我哭着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眼泪顺着的他的手流下来,继而滴在了床单上。
他摇摇头将手抽走。
“我没有办法相信。”他痛苦地摇摇头。
我在想,我的世界呢?我的天呢?我的希望呢?为什么一朝一夕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我还依稀地记得,那天送他去机场,登机口,他远远地站着就是不走。
他说,阳阳,我舍不得你,但是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他说,阳阳,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减肥。
他说,阳阳,三年之后我一定回来娶你,即使你变老了变丑了,我也要娶你!
他说……
他说了好多好多,多到我写了三年的日记都没有写完。
现在他回来了,坐在我的面前,如昔般的身影,如昔般的体温,如昔般的嗓音。
如昔般的,温柔。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地接受。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说着两行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
我抬起手,接住他的泪滴。
带有他熟悉的温度。
是不是,他的心此刻是痛的?
就和我的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不信我。”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想,我的心此刻是不是一片粉碎?
“阳阳,给我点时间好吗?”他说着伸出臂膀想要揽我入怀。
“滚开!”我用力地推开他。
脏,我是脏的!我在他的眼里是脏的!所以他下了飞机首先找的是陶冉。
所以他今天一次又一次地要让我去洗一洗!
“既然你从心底认定了我是脏的,无论过多久,你也会觉得,我是洗不干净的!”
“不会的!不会的!阳阳!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我也知道,三年很漫长,我可以理解!”
此刻他再多解释也无济于事,都是废话,都是废话!
“马上滚!”我努力地克制着,但是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心都成了碎片!
“你不要这样!”他突然扑过来想将我按在床上。
我狠命地踹了他一脚,然后自己爬起来,将浴袍重新裹紧。
他不滚我滚!他不滚我滚!我的脑海里反复地出现这句话,像一颗颗炸弹一样,猛烈地爆炸着。
“你要去哪里?”他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我看着他,心里却那么的疼,眼泪咸咸的像是在腌拭我的伤口,脸颊也跟着疼起来。
抓起我的包,我穿着浴袍就夺门而去。
“阳阳!”身后的洛川一直在追着。
我开始跑起来,光着脚,穿着浴袍,像个疯子一样奔跑在长长的走廊里。我不知道此刻原来我可以跑得这样快,洛川的声音一直跟在身后,他没有追上我,我一脚踩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眼前的,是洛川的熟悉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所有的服务员都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一个披头散发,光着脚穿着浴袍的女疯子;一个满脸泪痕的女疯子。
我边往外走边接听了电话。
“闵敏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凌白的声音丝毫没有让我有一厘一毫的好转,我像只找不到家的猫,无助地站在大街上,我根本就没有在听凌白在跟我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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