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舍不得，亦或是不想，我控制不住的问他。

　　只是谢锦云看也没看我一眼，只自顾自帮玉娇娇整理弄乱的发丝。

　　我用病哑的嗓子一声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不管不顾的拖着病重的身体下了床朝玉娇娇走去，没几步便在她的尖叫声中被谢锦云一脚踢出了门外。

　　顷刻间，我吐出一口鲜血。

　　染红了雪白的地面。

　　谢锦云讥讽地说：

　　“玉绵绵，你以为装疯卖傻就有用？”

　　“我没有……我不是……”

　　我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就再次陷入了黑暗。

　　等再次醒来，我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柴房。

　　玉娇娇在深夜忽然只身闯了进来。

　　我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望着她。

　　玉娇娇忽然开始大笑。

　　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阿姐………你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是你……”

　　我颤抖着嗓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真的是你……”

　　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好像在此刻断了，我难以抑制地落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千宠万爱得妹妹要这样对我？！

　　“阿姐…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要这样对你？”

　　玉娇娇……不，原本的玉绵绵狠狠捏着我的脖子。

　　“你是玉家大小姐，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而我呢，我如同一只哈巴狗只能跟在你身后捡你不要的，凭什么？要不是你娘害死了我娘，我也能有人宠有人爱，凭什么你害得我一无所有还要装作对我很大方的样子！”

　　“我恨你………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有的东西慢慢失去。”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

　　她露出几近疯狂的神色来，明明大笑着，眼角却不停地溢出泪来。

　　“绵绵……”我忍不住唤她。

　　“别叫我绵绵，我是玉娇娇。”

　　她的手颓败的落在身侧，然后忽然猛地抬起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你……”

　　“娇娇！”

　　柴房的门被大力踢开。

　　谢锦云一身甲胄还没来得及脱，显然刚从城门处赶回来。

　　他将玉娇娇抱在怀里，心疼的看着她。

　　“娇娇……你何苦。”

　　玉娇娇抹着眼角，抽泣着：

　　“我想……我想妹妹合该是有苦衷的，可没曾想她竟恨我至极。”

　　话音一落，谢锦云的巴掌迎风而来。

　　他的声音像掺了寒冰。

　　“玉绵绵，你够狠，待明日去了地牢里，我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刑具硬。”

　　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丝毫比不过此刻心里撕裂的痛楚。

　　我张口辩解。

　　“谢、将军……”

　　“夫君，我好冷……”

　　玉娇娇截过我的话头，双眼含泪看着谢锦云，后者急忙起身抱着她转身出了门去。

　　光亮在下一秒消失，周围的一切又陷入黑暗。

　　我摸着脸，痛哭起来。

　　耳边又响起谢锦云曾经的誓言。

　　“娇娇……你要是生气了就打我巴掌，我绝不还手！”

　　谢锦云………

　　我念着他的名字，再次陷入无尽的梦里。

　　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我还是玉娇娇。

　　谢锦云坐在树梢冲我挥手，笑话我是个瞌睡虫，而绵绵坐在廊下帮我回嘴骂他。

　　待我慢悠悠起了床，谢锦云早就摘好了一束桃花，从树上跳下来笑着塞进我怀里。

　　“嗯……人比花娇，不愧是我的娇娇。”

　　我羞红了脸，笑着偏过头去假装不理他。

　　周遭事物在一瞬间粉碎。

　　下一秒狠戾的巴掌忽然甩了过来。

　　谢锦云恶狠狠的看着我。

　　“玉绵绵，你不得好死。”

　　我猛然睁开眼，摸了摸面颊，满手湿润。

　　原来，是梦啊……

　　我穿着里衣被谢锦云的侍卫拖出了府，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在大街上。

　　身上针扎似的疼，让我一步也走不快。

　　周遭的议论声将我的自尊狠狠踩在地上摩擦。

　　我好歹也是正经家室出来的女儿，穿着里衣走在人前，等于半分脸面都不剩了。

　　“你看，这就是谢将军那恶毒的续弦，听说是她把谢夫人囚在关外！”

　　“啧啧，好狠毒心肠啊！”

　　“不得好死！”

　　不知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响起，无数的菜叶同鸡蛋肆无忌惮的砸在我身上。

　　他们一边砸一边大笑，笑声刺耳。

　　“不是我……不是我……”

　　无论我怎么说，都没有一个人相信。

　　木棒敲断了我的左腿，锥心的铁针扎进我的指尖，而面前谢锦云依旧在质问我：

　　“你的同伙是谁？”

　　我留着泪，麻木的看着这个爱我极深的少年郎。

　　“谢锦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

　　“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其实我才是玉娇娇，我才是你的妻子。”

　　“我们许诺的白头偕老，还算数吗？”

　　谢锦云拧起眉。

　　“果然和娇娇说的一样，你为了求生，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我睁大眼睛，摇摇头。

　　“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谢锦云……你真的认不出我吗？我们相爱二十余载，你难道就分辨不出……”

　　“闭嘴！”

　　谢锦云呵斥一声，将我脖颈狠狠捏住。

　　“别再装了！玉绵绵，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再问一次，你的同党是谁？”

　　他一字一字说得极慢。

　　“那个男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