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苏被朦胧如雾的潮湿水汽所包围,酸痛的肌肉渐渐在热水里放松。水是张逸给她放的,她按着张逸教的用了洗发水和沐浴露,味道很好闻,清清凉凉的。她将自己埋进温热的水里,只露出鼻子和双眼,如墨的黑丝像海草一样在水中荡漾。双臂环抱着曲起的双腿。
她静静的坐着缓缓理清思绪。白玉葱葱的手扶上洁白如玉的细瓷浴缸,摸了摸,跟南国的木桶不一样。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米白的瓷砖,刺眼明亮的暖黄灯光也和以前油灯所发出的微弱昏暗的灯光不一样。
“哗”洛苏站了起来。她拿起张逸给她的黑色浴袍,穿上,镜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了她的样子,肤如凝脂,青丝如墨,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不再是以前铜镜里扭曲模糊的自己。
她拉拉下滑的领口,系紧了腰间的带子。浴袍十分宽大,长度直到她的脚底,她必须紧紧地系在腰间才不会掉下去。她断定这是张逸的浴袍,因为她闻到了这件浴袍上满是他清冷干净的味道,不同于他阴晴不定的性子。
折腾了半天,天已经黑了。落苏走出浴室,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屋内一片漆黑。张逸出去买一些女生的衣服和需要的东西,可走的时候却没有开灯。落苏又不知道怎么开灯,所以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移动。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赤脚走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地摔了一跤。
“嘶~~”剧烈撞击的疼痛袭来。落苏坐在地上,揉揉撞到的膝盖,双手撑地,晃晃悠悠地正准备站起来。
“咔嚓”钥匙转动门把的声音传来。
“嗒”全室明亮。
洛苏用手遮住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点不适应。
“怎么了?”张逸温润磁性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顺便帮她挡掉了刺眼的光。洛苏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朦胧变成清晰。她搭上张逸伸出来的手,借着他站起来。但却感觉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
“啊”洛苏轻呼一声。
张逸把她横抱了起来。
“我,我能自己走····只是跌了一下····”
张逸斜睨她一眼,落苏便不再说话。张逸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在她腿边,洛苏不由自主拉了拉衣领。
“呵”张逸轻笑一声。
“怕什么”张逸突然贴近,一手抵着沙发,一手靠在沙发背上,再一次把她圈进了怀里。
“没,没有”落苏弱弱地回答。
张逸摸着她的半湿不干的头发:“苏儿现在多少岁了?”
“十八”
“十八?”张逸皱皱眉头,他坠湖那年,落苏才十六岁,他来到这儿已经五年,这个身体现在25岁,也就是说南国那里才过去了两年?
“····这几年过得可好?”张逸更加得寸进尺,离落苏愈来愈近。他的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微微闭眼,轻轻嗅着她的清香。落苏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枕在她膝上假寐都的绝色美人。以前的张逸被赐妃之前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小太监,人们只唤他小五子。被皇上看上之后她跟曼姐姐便被指派去做他宫里的侍女。她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她记起他被老太监骂的时候紧握的双手与不屈的脊背,还有那双永远黑得不见底的黝黑双眼。
落苏的双眼渐渐柔软。
落苏突然不再迷茫,不再潜意识地疏离他,不再以为这只是一个梦。
张逸贴着她的脸轻蹭,像只雪白的狐狸在撒娇。他轻轻靠近落苏的颈间,湿气与洗发水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使他有些沉迷。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抽泣。微微睁开眼,便见落苏哭得像个孩子,五官皱到一起,丑得不行。洛苏伸出双手紧紧环住张逸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洗完澡后温热的软软手臂贴在他微凉的肌肤上,张逸轻呼一口气,也紧紧抱住她,哄孩子似的抚着她的背。
“小,小主没事儿就好。苏儿过得很好····额~”落苏哭得打了个嗝儿。
张逸眉一挑“过得还好?那你怎么来到这儿的?”
张逸调整了一下,让落苏坐在他腿上,落苏双手仍环住他的脖子,就像他在抱孩子一样。
洛苏眨眨哭得红红的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唔,就是,就是········不小心跌进了湖中”洛苏越说越小声。
张逸看着洛苏闪躲的眼神,轻佻一笑。
“不是被人算计了?”落苏看着张逸充满调侃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笨。
她红着眼,委屈地撅着嘴:“那天是我大意了!”
洛苏从六岁开始就在宫里长大,落苏在宫里活了八年,去明王府呆了两年,勾心斗角什么的怎么可能一窍不通,再加上她跟的可是宫里的“毒蝎美人”张逸。之后虽然被陈曼和张逸宠得有点娇气,但却也不是骄纵,不知多少人就喜欢她那份小娇气。开心的时候别人看着也欢喜,不开心的时候小嘴一撇,看的人心怜,发发小气却不会无理取闹,讨饶的时候便软软糯糯的撒撒娇。张逸和陈曼总是会感谢上苍让落苏出现在他们身边,且让她有颗坚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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