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

　　「老人年纪大了，紧绷后骤然放松，会有脱力的情况出现。」

　　医生检查了下，摆摆手，示意我们去病房休息。

　　一整晚的惊心动魄，大家都很疲惫。

　　妹妹也已经睡着了。

　　我让爸妈照看妹妹，自己去门口接妹夫一家。

　　他们连夜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匆匆忙忙赶过来。

　　见了面，妹夫脸色沉的吓人。

　　叔叔阿姨虽然没说太难听的，但也语气埋怨。

　　「瑶瑶说想家，我们把她当亲生闺女疼，才送她回娘家团圆。」

　　「谁知道节还没过，我孙子都险些摔没了！」

　　妹夫更是眉头拧在一起，声音冷的像冰。

　　「谁干的？」

　　我张了张嘴。

　　还没开口，就听到大厅拐角传来熟悉的声音。

　　「真晦气！好心好意带了节礼去，被敲诈不说，还硬把屎盆子往我儿子身上扣！」

　　「非说小宇故意推她怀孕的女儿，真贱啊！为了讹钱什么话都敢栽赃！」

　　「谁好端端的出嫁女回娘家过团圆节？指不定哪里不检点，肚子里的野种死就死了...」

　　脏话刺耳。

　　我拎起一旁的拖把桶，污水兜头泼了过去。

　　熊孩子母亲嗷嗷叫着，看到我们瞬间哑了炮，表情讪讪。

　　他爸梳了个油头，一身西装，双手插兜。

　　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们，眼神不屑。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

　　那小崽子站在后头，冲我龇牙，比划了一个大肚子的动作。

　　侮辱挑性意味十足。

　　瞬间，大脑「嗡」的一下。

　　我气的破口大骂。

　　「我今天非弄死你这个小畜生！」

　　妹夫忽然风似的冲上去，一拳将西装男轰倒，骑上去轮拳就揍！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杀人啦！救命啊！」

　　他妈吓得花容失色，扯着嗓子大喊。

　　小崽子趁乱冲上去，抬脚往我妹夫身上招呼。

　　我也不甘示弱。

　　一把夺过清洁工的拖把，瞅准机会，对准脑袋甩飞出去！

　　小崽子趴在污水里，挣扎着想爬起来。

　　他妈坐地上哭天喊地，嚷嚷着儿子出事她也不活了。

　　我冷笑。

　　「行啊，你倒是先死一个我看看。」

　　「你的儿子就是宝贝，我妹妹肚子里的就是野种？」

　　他妈闻言一噎。

　　熊孩子缓过神，开始嚎啕大哭。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过来制止我。

　　「你怎么能对孩子动手呢？他还小不懂事，有什么事好好说啊。」

　　我盯着那对母子冷笑。

　　「孩子？你见过敢把孕妇推下楼的孩子？」

　　「这叫不懂事？这他妈叫故意杀人！」

　　那头保安把妹夫给拉开。

　　熊孩子他爸鼻青脸肿，捂着脸哀嚎。

　　「你老婆孩子又没死！不就想讹钱吗？老子有的是钱！」

　　他说着，从西装内侧摸出钱夹子，「哗啦」甩出一沓红票。

　　「三千！医药费我出，便宜你们了！」

　　妹夫额角青筋直跳，双眼通红。

　　「去你妈的，我明天给你全家烧三十万！」

　　这架势是要拼命了。

　　西装男眼露惊恐，正打算开溜。

　　忽然一群人涌进来，三两下将妹夫牢牢按住。

　　「住手！」

　　是警察。

　　我的心咯噔一下。

　　西装男神色轻松起来，慢条斯理站起身，冷哼道。

　　「黑灯瞎火没证据，别跟条野狗一样咬住我儿子不放！就算是他推的又怎么样，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

　　「真出事也只能怪你老婆是个克子命，怪不到我们头上。」

　　「就算报警，我里头也有人。你们别忘了，今天这茬，监控都清楚的拍着呢！」

　　他抬头瞥了眼监控，洋洋得意。

　　「想讹我们？行，留给那坨胚胎做棺材本吧！」

　　「我杀了你！」

　　妹夫暴起，却被警察死死制住。

　　他妈搂着熊孩子，冷冷瞥了我们一眼，扬长而去。

　　5

　　半夜，妹妹噩梦连连，哭声凄厉。

　　「宝宝，我的宝宝！」

　　「别怕瑶瑶，宝宝健康着呢。」

　　我被惊醒，将浑身颤抖的她抱在怀里。

　　看着瑶瑶后怕的模样，我恨得咬牙切齿。

　　脑子里全是如何报复。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想到一连串的计划，我感到全身血液都开始兴奋地翻涌。

　　次日一早，我打了通电话给闺蜜方晴。

　　那头明显还没睡醒，语气慵懒。

　　「死丫头，这才回家一天就想我了？」

　　「别急，给你买的爱马仕下午送到。」

　　我嘴角猛抽，压低声音。

　　「晴子，昨晚我妹被人推下楼，差点流产了。」

　　「什么？」

　　方晴的语气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瑶瑶现在怎么样了？」

　　我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冷声道。

　　「他们有个侄子在警局工作，你帮我查查这个人。」

　　「我记得，你表叔在局里职位不低吧？」

　　方晴听完，笑的猖狂。

　　「等着，一小时之内，那孙子祖上三代都给你扒出来！」

　　挂完电话，妹妹去做检查。

　　妹夫一家过来换班照顾。

　　我叮嘱了几句，打算先回家收拾一下。

　　谁知刚出医院门，就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气的声音发抖，带着哭腔道。

　　「玥玥，你婶子他们来咱家堵门了！」

　　6

　　才到楼下，就听见嘈杂的争吵。

　　我转身去小超市买了把菜刀。

　　大门开着，地毯上全是泥脚印。

　　他爸坐在沙发上，跷二郎腿抽烟。

　　他妈趾高气昂，举着手机大声嚷嚷。

　　「你闺女和女婿打人的监控可都在我手里。」

　　「好好想想，是赔钱划算，还是送他们蹲局子吃苦划算！」

　　我气笑了。

　　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赔钱？你想要多少？」

　　一屋子的人同时回头看我。

　　两人的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

　　我妈终于找到了救星，欲哭无泪。

　　「玥玥，他们说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要给10万...」

　　「10万？」

　　我掂了掂手里的菜刀，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们。

　　「留给你们儿子做棺材本吗？」

　　他爸勃然大怒，猛地将烟头往我身上丢。

　　「臭婊子，你咒谁呢！」

　　「不赔钱就蹲局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我闪身躲开，上前一把拽住他妈的头发。

　　手起刀落。

　　砰！

　　雪白的菜刀死死钉在古董架上。

　　几簇黑发散落。

　　「啊啊啊！」

　　他妈惊恐的尖叫混着男人的怒骂声。

　　我爸闷不吭声，拦住了西装男冲上来的动作。

　　我抬头，挑眉道。

　　「别激动，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打算赔你25万。」

　　说完，顿了顿。

　　看着惊疑不定的西装男，我灿烂一笑。

　　「买你老婆孩子的命！」

　　7

　　「报警！你们统统都完了！」

　　西装男脖子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红。

　　我耸耸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打电话摇人。

　　父母有些忐忑，悄悄对望一眼。

　　我却皱起眉，环视了一圈客厅。

　　熊孩子不在？

　　还没等细想，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探进来。

　　一身休闲装，浓眉微皱，眼眶深邃。

　　对视的瞬间，男人眼里一抹错愕。

　　「林玥玥？你这是...给人理发？」

　　我差点笑出声。

　　方晴的表叔，太上道了。

　　脱口而出的「打架」，被硬生生改口「理发」。

　　我忍着笑，故作一本正经。

　　「对啊，这顾客嫌弃我的手艺，要我赔偿十万呢。」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已经报警了，你敢杀人？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

　　西装男满脸通红，大声叫嚣着。

　　方敛眉头皱的更紧。

　　「这位先生，言语威胁恐吓他人，可以构成寻衅滋事罪。」

　　话音落下。

　　一个烟灰缸飞过来，重重砸在方敛肩头！

　　西装男洋洋得意，一脸阴笑。

　　「老子局里有人！就是打死你又能怎么样？」

　　就在这时，楼下警笛四起，整个楼道里全是纷乱的脚步声。

　　几秒后，门口闯进来六七个警员。

　　西装男登时来了精神，高声大喊。

　　「明明，赶紧救救你婶子，他们要杀人！」

　　为首的男人圆脸微胖，扫了一眼现场，沉着脸吩咐道。

　　「斗殴伤人，给我统统带回去！」

　　「等一下。」

　　我懒洋洋道，瞥了眼无声挪到身后的方敛。

　　这家伙，还真看热闹不嫌事大。

　　既然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我眼珠一转，张口就来。

　　「这夫妻俩私闯民宅，我们分明是正当防卫。」

　　「更何况，伤人的可不是我们。」

　　我把方敛从身后拽出来，指着他肩头的烟灰。

　　「殴打公职人员，罪加一等。」

　　「你们可要擦亮眼睛，别抓错人了啊。」

　　一时间，所有视线齐刷刷射向方敛。

　　他无奈地低头，小声道。

　　「林玥玥，狐假虎威这一招，倒用的挺顺的嘛。」

　　我满脸微笑，从牙缝挤出细弱的声音来。

　　「过奖过奖。」

　　待看清被推出来的是谁，空气似乎凝结了。

　　几名警员瞪大眼，表情顿时丰富起来。

　　「方队好！您怎么在这儿？」

　　「方队您受伤了？」

　　方敛一句话没说，只适时的捂住肩头，一脸忍痛。

　　「嘶...」

　　在西装男呆滞的目光下。

　　他侄子脸色煞白，双腿一软险些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