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咽了口口水，手心里全是汗。
现在，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走出去找到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小楠」。
要么在宿舍里等死。
我企图找到第三条路，给爷爷打电话，或者上网临时找个大师。
但手机却忽然跳出没电关机警告。
我慌乱地在床上找数据线，却徒劳无功。
我才想起来，数据线在包里。
而背包，却在床外的桌子上……
8
我决定去找「小楠」。
宿舍寂静一片，我深呼吸，然后掀开一点床帘，想看看外面情况。
黑暗中，睡在隔壁床位的「人」正头朝我这。
我看不清它的脸。
但能感觉到，它在「看」我。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连忙合上床帘，却只听见一声从喉咙里挤出的、尖锐且怪异的笑声。
「嘻嘻……」
「嘻嘻……」
「嘻嘻……」
怪异的笑声响彻整个宿舍。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
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两分钟。
「记住，把不正常的当作正常的，把正常的当作理所当然的，这样才能安全地度过大学四年！」
爷爷的话在我脑海中浮现。
最后一分钟。
「唰！」的一声。
我掀开了床帘，闷头就跑。
在路上，我看见没了头颅的同学，她们用只有下半身的身体跟我打招呼；
还看见了正在洗脸的隔壁宿舍的学生，水哗啦哗啦流了出来，却是血红色。
她们的身体扭曲着。
我低头快速奔跑，试图甩开这些幻象。
却忽然被某个东西绊住了脚，摔倒在地。
温热的触感淹没脚踝，我支起身子抬眼看去吧，只看见自己的脚旁，明晃晃摆着一个人的头颅。
她睁着眼睛看着我，而后弯了弯嘴角。
刚刚温热的触感不是其他，而是头颅的血。
我顾不得这么多，跌跌撞撞起身继续奔跑。
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不要害怕！
「哒哒哒……」
脚步声一直在我身后，从未停歇。
虚无缥缈。
我早已冷汗直流。
胸前的玉佩越来越凉，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快点，得快点找到「小楠」。
希望她是活人。
我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走廊里满是我喘气的声音。
但是，我却发现，我好像从没走出过走廊……
没有尽头。
走廊没有尽头。
「叮咚叮咚……」
校园的钟声敲响。
十二点了。
我的身体僵硬，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忽然，我感受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清清，你在这干嘛啊？」
是小楠的声音。
可我却不敢回头。
因为爷爷说过，人有身上有三盏灯。
分别在头顶、左肩，还有右肩。
如果有人在半夜拍了你的肩膀，让你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因为，如果这三盏灯熄灭了任意一盏，就会被「附身」。
「清清，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啊？」
「我们一起回宿舍啊。」
小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手脚早已麻木且冰冷。
「清清……」
身后的「小楠」又在跟我说话。
「你难道，就不想回宿舍吗？」
「清清……」
「回头看看我……」
「回头看看我呀……」
一双手搭上我的肩膀，耳边的声音寒冷且潮湿。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9
就在我浑身颤抖，准备闭眼迎接这「命」的时候。
走廊上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小楠。
她说：「清清，你来接我啦？谢喽。时间不早了，快跟我走吧。」
她见我不动，又说：「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走啊。」
我看着她，缓缓迈动步伐。
一步，一步……走向她。
「对。」小楠说，「跟我走吧，我们回宿舍，到了宿舍就好了。」
我离她越来越近了。
小楠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清清，我们走吧。」
「我带你回宿舍。」
她牵起我的手。
「啊！」
却在触碰到我的时候被灼烧。
我趁这个时机拔腿就跑。
胸前的玉佩还在不停散发热量，快要灼穿我的胸膛。
我握着玉佩，跑得越来越快。
直到冲出楼梯，跑出了宿舍楼。
我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
校园里一盏灯都没有，黑漆漆的。
我知道，我如果想要活着，就必须找到小楠，拿到那张符纸。
但现在，我根本找不到她。
但我现在别无它法。
因为，自我出来以后，身后的宿舍楼就消失了。
10
「清清？」
小楠的声音再次出现。
侍在身后。
我警惕地转过身体，看见了她。
小楠正拿着手机茫然的看着我。
「你居然找到来了。」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我不知道面前的「小楠」是否是真的小楠。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人。
我只能试探：「你这么晚了，都去哪了？」
小楠说：「我去酒吧了啊，你不是知道吗？」
「对了。」她打开包，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随后拿出一张符纸，说：「你不是一直要我还你这玩意儿吗？诺，你过来拿吧。」
看到符纸，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拿到符纸就好了，就安全了。
我走上前去，准备接过符纸。
却被小楠按住了手。
她看着我，眼睛闪亮：「你胸前挂着的是什么？玉佩吗？好漂亮。」
「借我看看呗。」
我十分警惕，握住玉佩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要。」
小楠努努嘴：「行吧，真小气。」
她捏着符纸，「你不是很宝贵这个符纸吗？怎么还不过来拿？」
我看着她，目光深沉。
她到底是不是小楠？
以及，这个符纸到底是不是真的？
「嘻嘻……」
「嘻嘻……」
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
我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清清？」
小楠疑惑的看着我。
「你怎么不过来？」
我摇头，腿已经发软。
胸口沉闷，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上。
我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看着小楠。
以及，她背后的「人」们。
那些「人」的身体十分高大，在黑夜中不断扭曲着四肢。
我背后早已冷汗淋淋，却强装镇定对她笑了笑，「小楠，你过来吧，过来我们一起走。」
小楠眨了眨眼，「你突然怎么了？」
我说：「我们一起回宿舍，回到宿舍就好了。」
拿上她手里的符纸，回到宿舍把符纸放到枕头下就好了。
小楠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她摇头：「你不是清清。」
11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小楠。」我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清清还能是谁？」
小楠却握紧了符纸，拔腿就跑。
我在后面一边追着她，一边大喊：
「小楠，你回头。」
「我就是清清啊，你回头啊。」
她跑得越来越快。
「小楠，你为什么不回头？」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很快便追上了她。
但我没有直接跑到她面前，而是紧贴她的后背。
「小楠。」
我轻轻地说。
「和我一起走啊，我们一起回宿舍，回到宿舍就好了。」
是啊，回到宿舍就好了。
为什么，她要跑呢？
我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停止了追逐。
我站在原地，渐渐的，隐于黑暗。
12
「叮叮叮叮！」
刺耳的铃声传来，我缓缓睁开了双眼。
天刚亮，宿舍里只有冷调的晨光。
我起身，觉得头好痛。
不仅如此，腿也很痛。
本想拿手机看看几点了，有什么课，却发现早已关机。
下了床，我从包里翻出充电器。
过了一会儿，手机终于开机了。
消息提醒响个不停，我这才发现爷爷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
但我一个都没接通，也没有回复他信息。
我看了眼小楠的床位，决定去走廊给他回个电话，免得让他担心。
「喂，爷爷。」
电话不过几秒就被接通了。
爷爷的焦急的声音传来：「清儿，你昨天晚上把符纸放到枕头下了吗？」
我说：「没有，爷爷，符纸被我同学拿走了，到现在都还没还给我。」
「什么？！」爷爷在电话那头大吼，「现在快去把符纸拿回来，快去！昨晚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我一愣。
昨晚。
昨晚，我干什么了来着？
大脑像是被摘除了记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昨晚发生过什么。
爷爷继续嘱咐我：「清儿，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走出宿舍，知道吗？宿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答应：「好，我知道了爷爷。」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宿舍。
小楠已经起床，她见我来了，脸色忽然变得很差。
我本来想让她还我符纸，却没想到她直接从包里拿了出来，二话不说递给我。
「昨，昨天拿你符纸是我不对。」小楠说，「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吧。」
我拿着符纸，一头雾水。
她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好了？
「没事。」我说。
我把符纸放到了枕头下面，然后就去上课了。
第一堂课就是大课，时间很长。
老师在讲台上播放着ppt，我在下面刷着微博。
忽然，门口一阵骚动。
低头玩手机的学生们纷纷抬头，看向门外。
门外的嘈杂声不断。
「靠，有人跳楼了！」
「刚开学就跳楼，牛逼啊卧槽。」
我心一沉。
跳楼……
谁跳楼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会是件好事。
旁边的男同学悄声对身旁的朋友道：「赶快看新生群，我靠吓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到这话，我连忙点进社交软件。
不光新生群，所有我加的学校的群，都炸了。
我点开其中一个群聊。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话——
「没人觉得向楠的死太奇怪了吗？」
等等，谁死了？
我不可置信的翻看聊天记录，越看越心慌。
向楠，也就是小楠，她真的死了。
太突然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
我看向教室窗外，太阳明亮，却照得我心悸。
砰砰砰……
心脏不停地跳。
新生群的消息不断，消息闪过。
「我靠，我叔叔是医护人员，今天来拉尸体的时候跟我说能回家住就回家住吧。」
「什么意思？尸体怎么了？」
「我舍友见过尸体，就倒在她面前。」
「那具尸体很奇怪。」
「？又开始了是吗，跳个楼而已，谁家学校没跳楼死过人啊。」
「不是跳不跳楼的问题……是那具尸体。」
「它没有掌纹。」
「轰！」
晴朗的天空忽然劈下一道惊雷。
新生群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
「你们知道，人没有掌纹说明什么吗？」
「什么？」
「代表着这个人并非正常死亡。」
「而是被厉鬼索了命。」
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浑身寒冷。
「还有，你们知不知道学校之前发生过的事？」
我双手颤抖，看着屏幕。
「什么事？」
「……」
那个人没有回答。
群里的人纷纷艾特他，也无济于事。
「靠！说的老子冷汗都出来了，编的真他妈像这么回事，要不是我哥之前在这读过我就信了。」
「一天到晚装神弄鬼，封建迷信要不得不知道吗？亏你们还是大学生！」
「大学生怎么了？我就不信你考试的时候不拜柯南。」
场面一度混乱。
「别吵了别吵了！快去看灵七七的直播间，我靠，说的好像就是我们学校！」
灵七七？就是那个很火的算命主播？
我退出软件，打开直播平台，找到了她。
她正在一个地图上摸索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这张地图正是我们学校的地图。
弹幕刷的飞快，灵七七却看都不看一眼。
「主播这是在干吗？不算命了？」
「装神弄鬼，迟早要完。」
「不看滚出去。」
有人出来劝架：「别吵了别吵了，主播这是在看哪儿有镜鬼！听说就在这个学校。」
弹幕冒出来不少本校学生：「我靠你别吓我，我他妈就在这个学校。」
「尼玛装个屁啊，什么玩意儿镜鬼，我还穷鬼呢。」
「草泥马的不爱看滚出去行不行？没人逼你看。」
就在弹幕即将又要吵起来的时候，灵七七摸地图的手一顿。
「找到了。」
我将屏幕放大，看清地点的时候，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是女生宿舍。
「镜鬼，就在这里。」
灵七七说，她拿上一旁的水喝了几口，「并且，今晚就会有第二个人死亡。」
「什么玩意儿，你编能不能编得好点，什么叫做会有第二个人死亡？」
「前面的…我们学校真有一个女生没了，就在今天…」
灵七七抬起头，看向摄像头：「我知道你正在看这场直播，希望你能好好听我接下来的话。」
「一、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宿舍，即使门外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
「二、十二点以后，跟你说话的可能是活人，也可能不是活人。」
「三、如果你的舍友有不正常的表现，不要惊慌，和往常一样干你自己的事情。」
「四、不要回头。」
「五、不要喝水。」
「六、不要照镜子。」
「七……」她目光炯炯，看着摄像头，我却觉得她是在透过摄像头看我，「你的亲人不是你的亲人。」
「但他临终前告诉过你该怎么活下去。」灵七七说。
「把一切不正常的当作正常，把不正常的当作理所当然。」
我几乎呼吸不上来。
我打字问她：「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的亲人不是我的亲人？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
还有，她怎么知道爷爷跟我说过这句话。
灵七七看着弹幕，继续说：「如果平安度过今晚，你将会平安无事。」
「如果你不信我说的话。」灵七七说，「那就看看你的掌心吧，它现在，是不是皮薄到可以看见血管了？」
鬼使神差的，我摊开右手。
真的，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没有掌纹，也没有指纹。
只有一张薄薄的皮，用力撑一下，还能看见里面的肉和血管。
但我却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灵七七说完这句话后，就下播了。
讲台上的老师铃声也响了。
「同学们，这节课就到这里，先休息吧。」
13
我走出了教室，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辅导员发来的。
她让我去一趟办公室，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
我知道是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办公室内坐了不少校内的人。
辅导员问我，小楠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我摇头：「没有。」
「不行，不能这样说。」辅导员说，「之后媒体或者同学问你什么，你就说她从开学就有点精神问题，有抑郁症焦虑症，所以才会跳楼，懂了吗？」
辅导员继续说：「许同学，如果你按我们说的去做，等你大三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接给你保研，你也知道，你这个专业如果不考研根本没什么用。」
我知道，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最后，我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却没有看见在关门后，辅导员拿纸擦了擦汗。
而那擦汗的手上，干干净净。
没有一丝掌纹。
14
天，逐渐黑了。
我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令我意外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不接我电话的爷爷，却在这个时候关机了。
看着黑屏的手机，我总有种不安感。
我回到宿舍，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扣扣扣。」
门被敲响了。
我看了眼时间，还没有到十二点，就开了门。
门外是隔壁宿舍同学，她带着关切的目光说：「小清，我们宿舍今晚决定去宾馆住一晚上，你要不要一起来？」
其实我知道，不光她们宿舍决定出去住，这一层女生宿舍几乎都去了。
我想起爷爷和灵七七的话，还是摇摇头：「不了，谢谢。」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女同学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很快就到了十二点。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又检查了一遍枕头下的符纸，确认后才安了点心。
「扣扣扣。」
门响了。
我心脏骤停，鼓起勇气问：「谁啊？」
「是我，林云。」门外的人说，「清清，你过来帮我开一下门呗。」
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你自己怎么不开？」
「哎呀。」门外的林云说，「我拿着东西呢，不方便，你就过来给我开一下嘛。」
我没动。
因为我知道，门外的人根本不是林云。
「林云」敲了一会儿门后就没敲了。
但我还是没有感到轻松。
过了一会儿，爷爷又打了个电话给我。
「清清，你有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没？」
爷爷问我。
我说：「都照做了，玉佩也戴上了，符纸也压在枕头下了。」
爷爷说：「不错，但愿今晚能度过这一关。」
「但还有一点。」爷爷继续说，「去接一盆水，放在门口。」
爷爷的话我不敢不从，况且还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
就在我正要起身去卫生间接水的时候，手机响了。
「您关注的主播灵七七已上线。」
我本想划走，却手滑点了进去。
「不要接水！」
直播间内，灵七七大喊大叫：「不要接水！不要照镜子！」
直播间的观众都很懵：「什么意思？水跟镜子有啥关联吗？」
另一个弹幕回答他：「怎么就没有关联了？镜子可以照人，水也可以啊。」
我手中的塑料盆掉落在地。
爷爷让我接水，而灵七七不让我去。
我到底，该听谁的？
手机又在震动。
是爷爷的电话。
我接通，爷爷在那边慈祥地问我：「清清啊，你接水了吗？」
我刚要回答他，却看见灵七七指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
【如果你不信，就去门口听听看。】
我捏紧了手机，缓缓走到门口。
只听见门口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清清啊，你接水了吗？」
「清清啊，你接水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和门外的声音重叠。
我瘫坐在地上。
如果电话里的不是爷爷。
那真正的爷爷，去哪里了？
我不敢想。
15
最终，我走回床位，声音颤抖：「爷爷，我身体不舒服，就算了吧。」
「爷爷」非常震惊：「清清，你难道不想平安地度过今晚吗？」
我喉咙酸涩。
想，非常想。
我从小大病小病不断，第一个愿望就是健康平安的生活。
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爸爸妈妈和爷爷也能平安健康。
我挂断了电话。
屏幕再次亮起解锁，我这才发现，灵七七已经匆匆下线了。
而现在，却只过了半个小时。
今夜注定难熬，我却昏昏欲睡。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灵七七的上线通知。
「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我知道你在看，你先听我说。」
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显然是赶过来的。
「镜鬼如其名，就是可以靠模仿他人至亲然后将其杀死，最后占用那个的身体，以此获得永生。」
「现在，镜鬼就在你们那栋楼。」
我连忙打字：那现在怎么办？
「我过去就是来帮你的。」灵七七说，「好好待在宿舍里，哪里都别去，除了我谁来都不要开门。」
我赶忙答应她。
弹幕飘来：「我靠，直播捉鬼？？」
「一眼假，下次请个好点的演员行不，光在弹幕上打字，也不出个镜。」
「真假你们等会儿自己判别。」灵七七不以为意。
过了一会儿，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我看着手机上灵七七从包里掏出一沓符纸，念着咒语，将符纸撒向空中。
符纸掉落在地。
弹幕沸腾：「演完记得打扫，保洁阿姨也很辛苦的。」
「打扫你妈啊！快看走廊中间！」
我紧张的看去，摇晃的镜头前，一个黑影正站在走廊中央。
它看着灵七七，而后追过头。
我看不清它的脸。
因为，它的脸一直在变。
直到最后。
它变成了灵七七的模样。
我毛骨悚然。
「我靠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他妈不是人吧？」
「大惊小怪，不就是一特效吗？我连绿幕都看见了。」
「牛，我咋没看见绿幕。」
「你眼瞎怪谁？」
弹幕刷得飞快，有一半人觉得这是特效。
毕竟，看着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灵七七掏出桃木剑，向那个黑影刺去。
直播到此就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灵七七虚弱的声音：「喂，你在吗？」
「给我开门。」
我走上前去，刚要打开门，却停止了动作。
灵七七见门把手没有转动，问我：「你在干吗啊？赶快给我开门啊。我受伤了。」
「我看了眼八卦镜。」
「这里还有一只镜鬼。」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开门。」
「你不是灵七七。」
16
「你在说什么啊！」
门外的人怒了。
「快开门啊！！这里还有一只镜鬼，我现在受伤很可能打不赢它！」
「你再不开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但我还是没有开门。
她的话是真的。
那人呢？
灵七七重新打开了直播。
「我是真的灵七七。」她说，「快一点开门！你现在很危险，那只镜鬼很可能就在宿舍！！」
我看着手机屏幕，问她：「我怎么相信你？」
「我是你爷爷的徒弟。」灵七七说，「我也知道，关于这所学校的秘密。」
我心中一紧。
「徒弟……爷爷确实说过他有一个徒弟。」我说。
「可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英年早逝了。」
门外的灵七七一梗。
忽然，我感觉背后一凉。
「骗你是我不对，但我知道没有想害你！」
灵七七说，「你快开门！宿舍已经不安全了！」
不管了！
就在那只冰冷的手即将向我袭来的时候，我拧动钥匙，推开了门。
「轰！」
灵七七拔出桃木剑，朝我喊道：「快走！」
我拼命奔跑。
和之前不一样。
我跑出了宿舍楼。
校园漆黑一片，过了一会儿，灵七七才出现在我面前。
她显然伤得很重，奄奄一息。
我上前扶住她，她喘着粗气说：「我没事，再过十分钟，就有人来了。」
我点点头。
「这所学校的秘密，你知道吗？」
她忽然问我。
我低头：「知道。」
「我也是无意中在网上查到的。」我说，「这是学校的镜鬼，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有人养的。」
灵七七点头：「不错。」
镜尸可以杀死他人占用身体获得永生，也可以被人利用，变成那人所期盼的身份，从而获取利益。
17
我们都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还有五分钟。
我微微一笑，问灵七七：「你说，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什么？」
灵七七被我这一问问得有些懵。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最后，她这样回答。
我说：「你说得不错。」
「但你能分辨出真假吗？」
我伸出手，掌心向外，企图遮挡月光。
灵七七却突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头也不回地奔跑。
我看着她的背影，迈开双腿，很快就追了上去。
紧贴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晚了一步。」
最后，我张开了嘴。
血盆大口在冷冷的月光下格外明显。
不过一会儿，灵七七的头就被我咬了下来。
就像之前怎么吃掉许清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