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你们走吧。”我躺了下去，下了逐客令。

这一切的控诉，我都平静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般，唯有秦挚知道，我握住他的手在发抖。

我这些话，原本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的，因为他会比我更痛。

就像当年他联系不上我后，连夜坐飞机从国外赶了回来，是他哭着把我抱出了那条巷子。

从那天以后，他就不去国外读书了，几乎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边。

他那时是怀着什么样心情，我至今都没能理解。

像我这样早烂在了淤泥里的人，他怎么能抓的那么紧，从不放手的呢？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对不起啊秦挚…”

秦挚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他说，“困了，我给姐姐讲故事吧？讲你最喜欢的小王子。”

我没有回答。

然后，我听见他低沉温润的声音，如往常我失眠的时候一般，用我最喜欢的声音讲诉着我最喜欢的故事。

我做梦了，梦见姐姐身后那群魔鬼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姐姐伸手向我求救，我拼了命的朝她奔去，可为什么还是离她那么远！

我怨恨，我愤怒，我让她不要死！

可她转眼就拿起刀在我面前捅向了自己，刀尖扎破皮肤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她浑身是血的搂住了我，鲜红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逼我与她对视。

她要我看着她的惨状，她让我一定要逃离这个家，不要同她一样。

我觉得窒息，又无力反抗。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顶灯。

梦中的情景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我控制不了。

我的姐姐，是我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她和我一样拥有着悲惨的人生，但她没我勇敢。

她抛弃了我，选择了死。

原本，她也不会死，是我的养父母无法承担高额的医疗费，亲手掐死了她。

而我，在门外看到了这一切。

楚家那两口子，甚至都没想过姐姐为什么要自杀。

要不是他们因为要还两万块钱的赌债，把颇有姿色的姐姐卖给了债主。

要不是那个男人是比楚家两口子更加凶狠暴力的人。

要不是姐姐嫁出去后，每次都是伤横累累的回了家，既要做家务又要保护年幼的我。

要不是她才出生一个月的女儿被那个男人一把摔在了地上，还大骂赔钱货。

她不会想死。

我垂下头，秦挚就趴在了我的病床边睡着了，浓密而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了小片的阴影。

是真的好看啊，难怪我会沉迷于他。

我用指尖抚过他的睫毛，他可能觉得有些痒，眼睛动了动，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被抓包了的我轻咳一声别开了眼，只觉得耳朵都些火辣辣的。

⑪

那天之后，尧家人突然对我好了起来，再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尧玥希。

他们给我买东西，给我钱，甚至把我住的那套公寓买了下来，写上了我的名字。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两年，这两年里我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是他们欠我的。

大概也是我最近的态度有所缓和了，尧母也放松了警惕，主动的亲近了我，“念念，过几天就是妈妈五十岁的生日了，今年你会来吧？”

她在我面前笑着，但她忘了我有多恶毒了，我的恶毒在两年前毁了她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让她的一双儿女凄惨不已，一个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家庭受折磨，一个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就连生活都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