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有健康的身子，我只觉得庆幸。

我和檀香走到长街，迎面浩浩荡荡的驶来一群军队，听一旁的百姓说，这是驻守西北的赫大将军打胜仗回来了。

赫连识？

我心中一颤。

赫家与江家是世交，赫连识更是从小就喜欢我，只不过那时，我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萧均齐身上，接连拒绝了赫家好几次的提亲。

赫连识心灰意冷，主动要求镇守西北，这一去就是十年。

上一世，江家被灭，皇后没几天病逝，朝中但凡长脑子的都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敢当面质疑萧均齐的却只有赫连识。

他本有大好前途，却不甘我无故惨死，甚至为我报仇起兵谋反，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

正想着，军队越来越近，附近的老百姓皆跪在长街两侧，欢迎赫大将军回朝。

赫连识一身戎装，剑眉星目，意气风发。

十年的蹉跎，他的眉宇少了稚嫩，棱角分明的脸上更多了一丝坚毅和久居上位的威压气魄。

"恭迎赫将军凯旋......"

众人纷纷呼喊，声震九霄，久久不息。

兴许是因为我没有跪，赫连识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我。

他的眸光一怔。

我笑着直视他，比了个手势，那是我们之间才看得懂的暗号。

赫连识看见暗号，微微勾起薄唇，笑了。

5

几日后，醉清楼，赫连识如约而至。

“坐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他倒了一杯酒。

他顺势坐到我的对面，笑了笑，“当初那么厌恶我，现在居然主动邀我来醉清楼？”

他看着我的眼睛，眸光里有些深沉，“让我猜猜，是萧均齐想要拉拢我，特意让你过来的，对吗？”

我轻啜了一口茶水，浅笑，“既然如此，赫大哥又为什么还要来赴约？”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我的面上，驻足很久。

半晌，他开口，“梓婳，你瘦了好多，萧均齐他对你不好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淡然，"又有什么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我还能和离了？"

听到这话，赫连识说，“你若是后悔了要和离，我赫家的聘礼即刻送到江府，要是他不愿，我便亲自去找他。”

他的眼神坚毅认真。

我清楚，如今的赫连识手握虎符，军功赫赫，连当今圣上都忌惮三分，更何况萧均齐。

听到他这么说，我只觉得鼻头发酸。

若是我重生到十五岁那年，我定然会放弃萧均齐，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可如今经历了十年的蹉跎岁月，我自知再也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我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赫大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哪怕是……”

我话音未落，赫连识来到我身边，一把拥我入怀。

“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天塌地陷，我亦助你、护你、陪你…"

他声音暗哑，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我闭上双眼，任由他抱着，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可惜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夜晚，我刚踏进王府的大和院，就罕见的看见萧均齐站在桌前，手执毛笔在宣纸上写字。

我怔住，"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抬眼，声线冷清，"梓婳不欢迎我来？"

"没有。"

我当即摇摇头，心里有些困惑。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这段时间不是在书房和幕僚谈话，就是去后院陪那个权臣的女儿，今天倒是稀奇。

看我还站在原地，他搁下笔墨，朝我走来，“入夜了，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