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见我凶悍如此,这才不敢再拦。
直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我走进去,看到宁珊倒在地上,拼命挣扎,衣服已经被扯掉一半,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章老板双手压住她,如野兽一般撕扯着她的衣服。
我发了狠,用手中尖锐的半截啤酒瓶,径直刺入了他的后背。
一下子血流如注,章老板却漠无表情,回头看着我。
“是你?你跑掉了还敢回来送死?”
我见他好像不在意这点伤势,有些恐惧,不过嘴上仍旧骂。
“我是来给你送葬的,老妖怪!”
章老板听了后颇感惊讶。
“哦?看来你知道了点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这老妖怪吃老鼠丹来续命,真够恶心人的东西。”
我也没顾忌了,继续骂道。
却没想到一下子刺痛了章老板,他抓起地上的宁珊,挟持着她往前走。
章老板神色疯狂,怒吼。
“往后退,姐姐,我知道你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姐姐?”
18
宁珊被他抓住脖子,神色痛苦。
我虽然焦急,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停往后退。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大厅里。
我才看到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客人们惊吓着四散逃开。
原来不知何时,从地下室里面窜出来五六只红色巨鼠,已经咬死了好几个人。
不过鼠脸老太杀这巨鼠也很快,一脚就把一个踢飞出去不动了。
几分钟,这些红色巨鼠被她踢死了个干净。
“我的好弟弟,这么多年,你一点也不长进啊,还在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邪术,你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害死你吗?”
鼠脸老太叹了口气。
“我怎么不知道?”
章老板古怪地笑了几下,忽然脸上的皮肉开始剧烈抖动,他竟然伸手一撕,将整张脸撕了下来,也露出了一张丑恶无比的老鼠脸来。
“嘿嘿嘿,这老鼠内丹果真将你也变成了老鼠脸,好笑啊太好笑了!”
他手中的宁珊几乎吓昏过去,我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那古书中怎么没记载,会害我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
章老板似乎已经疯了,鼠脸上更加显得狰狞无比。
相反鼠脸老太脸上却露出了悲悯的神色,看起来竟有几分超然。
我不禁感叹。
善恶皆由人啊!
这姐姐天生一张鼠脸,饱受欺凌,却能以善待人,修得仙法。
弟弟天生英俊,却只想着害人,把自己最后弄成了一张丑陋的鼠脸。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竟诡异如斯!
鼠脸老太再不多说,趁着章老板发狂的时候,身形闪动,将宁珊从他手里夺了下来,丢给了我。
章老板大怒,立刻朝她扑了过去。
可惜没过了几招,他便被鼠脸老太一脚踹中胸口,倒在地上。
“姐姐,别杀我,姐姐!”
章老板,或者说此刻已经变成鼠魔的这个人,在地上苦苦哀求。
“是我的过错,弟弟,四十年前,我就不该从村民手里把你救下来,没想到这反而害了你!”
鼠脸老太竟然抹了把眼泪,神色悲凉。
“你害人太多,今日留你不得。”
说完她一脚踢中章老板的脑门,他眼中的惊骇凝固在了那里,就此毙命。
19
我已经是泪流满面。
身下的裤子被血水打湿,章老板不知何时用爪子刺入了宁珊后背,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我抱着她时,她已经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好……好疼,来救我的,原来是你。”
宁珊躺在我怀里,声音微弱,伸手想摸我的脸。
“你快来看看她,她……她快要不行了。”
我颤抖着说。
最后宁珊把一张染血的照片塞到了我手里。
鼠脸老太过来摸了摸她的脉搏,神情凝重。
她手上泛起淡白色的荧光,将宁珊的血止住了。
“她是不是有救了?”
我抹着泪问。
“不,她伤势太重,我只是给她吊了命,最多一天,她就……”
鼠脸老太摇摇头。
20
我不该带宁珊回来的。
鼠脸老太说宁珊是难得一见的通灵体质,所以才能够传梦给她。
那天宁珊对回到这里表现得那么恐惧,很可能就是她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即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陪我回来。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回来。
现在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让我拍那张,最后的照片。
我害死了她。
说实话,宁珊的死几乎让我万念俱灰。
可能是因为亏欠,可能是因果。
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死会给我带来如此大的伤痛。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记录下来。
旅馆中当时有些幸存者看到了变成鼠魔的章老板,将此事传了出去,鼠仙杀鼠魔的事在当地马上开始疯传。
主要是有那些实打实的红色巨鼠尸体作证,很多人开始相信这个故事。
当地的新闻媒体嗅到了机会,马上组织疯狂的拍摄报道。
几乎每一位村民都接受到了采访,男人豢养杀人巨鼠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而村民们自身的愚昧无知,害死的那些冤魂,反而无人问津。
作为事件亲历者的我,更是受到万众瞩目,相比于鼠魔,媒体更关注鼠脸老太,也就是鼠仙,她是一个更有传奇色彩的传说。
但我极力否认鼠仙的真实存在,不怀好意的目光聚集太多,总不是好事。
我想,章老板当时非要让我将这件事发布出去,也许就是想吸引更多关注,满足他的虚荣心;也许是想吸引人来,获得更多血肉。
21
在我准备离开这的前一个晚上,在林子里看到一个虚影。
我追过去,是鼠脸老太,她带我回到了那个山洞。
一个石床上,宁珊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却面色恬淡。
“你去探一探她的鼻息?”
我照做,结果让我无比震惊。
气息很微弱,但是确实还有。
也就是说,宁珊还没死,她还活着。
我一阵狂喜。
鼠脸老太叹了口气。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她心脉几乎断了,我现在是用我修炼得来的内丹放入她体内,才帮她护住一丝生机,但究竟她什么时候能活过来,说不准。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
我心下悲戚,但马上鼓舞自己。
总比一丝希望都没有的要好。
“我能脱困,多亏了这个小姑娘,我就在这个地方守着她,直到她复生。若你有心,十年之后可再来此地,接她出去。”
我将那张染血的照片贴近胸口,心想我不可能错过。
山洞上空忽然射入一道阳光,她那张老鼠脸在光芒下,面带怜悯,神色超然,圣洁无比,似已成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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