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不敢看江云晔的眼睛，低着头，点了点头。
她跟在江云晔身后穿过那道旋转门，被带到三楼靠窗的位置。
餐厅环境雅致，现场还有乐队演绎着舒缓的爵士乐，给约会更添了几分旖旎。
服务生拿着菜单让两人点菜，江云晔直接示意林乔：“林小姐，你来吧。”
林乔摆手拒绝：“不不不，还是你来吧，今天我请客，选你喜欢的口味就行。”
江云晔笑了一下，也没再客气，直接点了两个套餐，又为林乔点了一杯鲜榨果汁。
等到服务生退下去，就剩下两个人，林乔桌子下面摆弄着手指，感到一阵空前的尴尬。
没办法，只好假装打量餐厅的装修，看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他脸上。
江云晔似笑非笑的，一双鹰準似的眸，正凝着她。
那样锋利的眸，看的林乔一阵心慌，后背的热汗都冒了出来，只好拿起面前的水，先喝了一口。
她紧张的样子，让江云晔失笑，又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林小姐，我记得你之前在海城工作，怎么又调到江城了？真的听了我的建议，不敢去看守所，面对那些老油条了？”
初识时，江云晔尚有任务在身。
那时他出言不逊，一是保持为了当时的人设，二来，是想劝退她，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当然，也有一点点私心。
一见钟情是天赐的缘分。
那时的他，并不确定有没有命活到见她第三面，当然要及时表白，哪怕方式简单粗暴。
就像悬崖边上发现一朵娇媚的玫瑰，不能摘回家，却可以为她停留，捧一把土，浇几滴水，把她滋养的更好，也不枉这美丽的相遇。
只是，相遇的场合不对，人家真把他当坏人了。
林乔两只白净的小手紧握着面前的杯子，讪笑一下：“我那会儿刚毕业，本来就是在实习。加上我妈妈身体不太好，便想离她近一点，回到这边工作，这样我照顾她也方便。”
她抬眸看一眼江云晔，鼓起勇气：“你呢？你怎么突然改名字了？”
“我呀。江云晔本来就是我名字，你之前看到的江野才是化名。”
“看守所还可以用化名？”
江云晔一声尴尬的笑：“林小姐，能不提那一茬了吗？”
他顿了顿，突然很认真的对她说：“林小姐，人呢，是会变的。我的父母在这里，未来，我也打算把家安在这里，做出这个决定，就代表已经和过去的那个江野彻底割舍。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进看守所。”
林乔又喝了一口水，却差点呛到。
她诧异的看着对面凶悍又强势的男人，他什么意思？
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还一辈子不进看守所？说的这么大声，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她看到，附近的食客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过来，而他则稳坐钓鱼台，一脸的波澜不惊。
这心理素质，也是绝了。
她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江先生，你能这样想，那最好了。但关键还是要说到做到，不要让你爸爸妈妈失望。”
她过于认真的样子，让江云晔想到学校里的老师，一时没绷住笑。
他笑起来，有种放浪邪肆的落拓感。
让林乔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纯属是在逗她玩。
一时有点生气：“我的话，很好笑吗？”
“不是。”江云晔摆手。
因为工作需要保密，无法向她道出实情。他正襟危坐，向她保证道：“林小姐说的对，男人要说到做到。如果林小姐不信的话，以后可以随时监督我嘛，看看我有没有再作奸犯科，又干坏事。”
林乔脸上一臊，别开眼睛：“谁要监督你。”
“不行，还真得林小姐监督。林小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好男人是好女人调教出来的。”
林乔脸上的热意加重，她就知道，他前几天的正经全是装的。
“不好意思，还真没听过。男人都需要女人调教，那女人不得累死？结了婚，要养孩子，还要调教男人，要赚钱，还要烧饭，做家务。那不是还不如单身？”
“原来， 林小姐这么神速，都想到结婚了？”
林乔一窒，腹诽，又掉进他挖的坑里了。
索性不再接他的话，还好，这时，他们点的菜开始一道道端上桌子。
江云晔点了两份牛排，搭配一些甜品和小菜。
牛排不太好切，江云晔看到，索性把她那一份拿过去，三下五除二替她切好了，又推到她面前。
“林小姐其实多虑了，两个人结婚的前提，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赚钱，烧饭，做家务，养孩子，这些琐事，也没规定非要女人来做。不喜欢，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说呢？”
林乔叉起牛排往嘴里送，小口小口嚼着。
她说，她说什么？
这话题太奇怪了吧，怎么就扯到结婚上了？
“这牛排挺嫩的，江先生，你多吃点。”
多吃点，好闭上嘴，不要再讨论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了！
江云晔像是会意了，果然不再信口开河。
他吃饭和他这个人一样，大刀阔斧的，一块牛排几口下了肚。
发现她爱吃哪道小甜品，便推到她面前，自己把她不爱吃的，全吃了。
这些细心的小动作，被他做的十分自然。
林乔注意到了，心想，如果不计较他的前科，和他凶悍的长相，江云晔应该是个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人。
可是，怎么能不计较呢？
她妈妈的经历，告诉林乔，男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当初，她妈妈就是恋爱脑，不顾家人的反对，和杨国宇结了婚。
结果婚后，这个男人的本性暴露无遗，家务事全推给她妈妈，哪怕后来她妈妈生了孩子，也要一边照顾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庭，一边还要应付杨国宇母亲的各种刁难，即使如此，依旧没有换来杨国宇的半点感恩。
再后来，他出轨，家暴，离婚的时候，甚至卷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
记得小时候，离婚后，她和妈妈日子过得很苦，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了一份刚刚做好的饭菜，她妈妈一边打扫，一边把她狠狠骂了一通。
骂到最后，她妈妈崩溃的大哭。因为距离她妈妈发薪水还有几天，而她妈妈几乎没有钱，再去菜市场买菜了……
所以，婚姻带给了女人什么？
见林乔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江云晔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你吃饱了吗？”
林乔点头。
江云晔招手叫来服务生，打算结账。林乔见状，赶紧拿手机，调出微信里的付款码。
“江先生，说好的我请你，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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