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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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象一只慢慢褪色的汽球,静静地向山那边落去。山恋却聪明地捡起了太阳褪下的色彩,将自己涂抹得绚烂而又温馨。余光渐渐褪去,似乎是山林收走了那些色彩和热量,用来为野鸟走兽们营造出一个宁静祥和的大家园。

  几只不知名儿的飞鸟啾啾地叫着,呼朋引伴,径直飞进了光线晦暗的林子深处。还有一只叫声非常粗犷的大鸟,在山边飞来飞去,嘴里发出无法描述的声音,一会落在那棵松树上,一会又飞到一只柞树上去。它边叫边不停地飞动、跳跃,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久久不肯离去。

  终于,远远地传来了细微的鸟叫声。大鸟立刻箭一般冲过去。它飞到来者的眼前,呜哩哇拉地说着,声音急切而欢喜。来者也迎着它飞动,发出同样欢快的声音,似乎在说:“我也一直在找你。”

  这两只鸟儿在空中盘旋着,舞动着,划出了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它们的叫声响声而清脆,欢乐而细腻。然后,就忽而一前一后,忽而肩并着肩,一起飞呀飞,飞进了已经深不可见的林子里。

  肉末末久久地注视着,被这美景深深陶醉了,心想要是能把这些光,这些树,这些鸟都画下来,贴到墙上,永远留着,那多美啊!

  就在他痴迷于这一片夕阳下的山林时,他家的鸭子欢乐地跑进了稻田。待他发现时,急得浑身冷汗直流。赶紧光着一双赤脚,将裤管挽得高高的,一手“啪啪”地挥舞着一根柔长的枝条,另一手不停地抓起泥团扔向稻穗深处,嘴里“哩哩哩哩哩哩”地拖着长腔,试图把躲在稻田里的十多只鸭子召唤出来。鸭子却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他走到田这边,鸭子就跑向田那边,他绕到田那边,鸭子就跑向田这边。就是不肯上岸。可怜的肉末末在齐他腰身的稻田里高一脚低一脚地穿梭,手上脚上被禾苗的锯齿划出无数的口子。

  稻田金灿灿的,谷子已经快到收割的时候了,特别的饱满、甘甜。一旦不小心让鸭子跑进去尝到了这美食,就很难将它们从中拽出来。

  只听见鸭子们在稻田深处“嘎嘎嘎”地欢叫着,不停地伸高了脖子啄食稻穗,它们每啄一支稻穗就把整棵稻子都弄断了脖子耷拉了下来。

  肉末末年纪虽小,却也深知这样下去的严重后果,说不定今晚他的小命都要被老爸送掉。他一边继续嘶哑着喉咙“哩哩哩哩哩哩”地拖着长腔,一边就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呕……哎……呕……哎!”一长串洪亮的男子的叫唤声传来,肉末末看见梁实迈开大步跑了过来。

  梁实说:“肉末末,别哭,叔叔来赶。”说着,就脱下鞋子,挽起裤管,朝稻田深处走去,边走边大声地吆喝着驱赶,肉末末赶紧配合着召唤。两人一喝一呼的,鸭子就结着队,“嘎嘎嘎”地叫着走上了田埂,一摇一摆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谢谢叔叔!”肉末末咧开嘴笑了起来。

  梁实微笑了一下,说:“肉末末,我考考你怎么样?如果你算对了,我奖一盒小熊画笔给你。”

  肉末末伤心地撇了撇嘴,说:“我爸不许我画了。”

  “哦,你要是喜欢画,可以每天做完做业去我那画一会。”

  肉末末想了想,露出凄然的神色说:“我爸知道了要打我,还打我妈。”

  梁实心里一颤,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开心一点。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肉末末眼珠子转了几转,说:“我说了你就要答应?”

  梁实心想,你这小家伙还挺有心眼的嘛,一点也不老实。他夸张地一拍胸脯,说:“那当然。”

  肉末末就跳了起来,说:“你帮我保管那盒画笔,我爸不在家里时我就去拿来画。”

  梁实马上点点头:“我保证给你保管好。”

  “你出题吧,我保证做出来。”肉末末信心满满地说。

  梁实就指着前面的鸭群说:“你看,你家共有12只鸭子,如果把它们分成4只一组,可以分成几组?”

  肉末末赶紧就去追鸭子,想实际地分一分,看能分成几组。

  梁实就笑了,说:“肉末末,你算不出来吧,赶紧去问一问郭老师,今晚你把答案告诉我了,我就是你的保管员了喽。”

  肉末末一路追着鸭子想给它们分一分组,边追边说:“停一停,停一停,让我数一数。数一数。”可是鸭子怎么听得懂他的话呢?它们只当他要惩罚刚才吞食稻谷的恶行,“嘎嘎嘎”地乱叫着,不时地腾起翅膀,慌乱地往家的方向狂奔。鸭子们奔到屋门口,见肉末末还在追赶,也顾不上等春花喂它们晚食,反正已经在田里吃饱了,就一麻溜地钻进了鸭笼,把个肉末末气得直跺脚。

  肉末末写完了作业,却迟迟没有起身,在座位上弄出悉悉索索的响声,又不时地从喉咙或鼻子里发出一点嗯嗯呀呀的声音。

  郭紫苏深感奇怪,这孩子今晚怎么了?她想问问他,可是只要她的眼光往他那边看去,他就马上正规正矩地坐好,什么声响都停止了。郭紫苏满腹狐疑,就低着头继续忙自己的。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看见肉末末伏在桌子上。就走过去,轻轻地摸着他的肩膀,说:“小朋友,你是不是困了?快回屋睡觉吧。”

  “我还有一道题没做。”肉末末用极低的声音含含混混地说。

  “老师教你做,来,让我看看是哪一道题。”郭紫苏挨着他坐下来,伸手去翻他的作业本。

  肉末末抬起头来,眼睛看着膝盖,声音低低地说:“梁叔叔问我家的鸭子能分成多少组?”

  “你家的鸭子能分成多少组?”郭紫苏奇怪地问了一句,转头朝梁实的房间看了一眼。

  肉末末把梁实的题说了一遍,郭紫苏有点为难,这是一道除法题,可是肉末末还没学到这一个知识点。

  肉末末见郭紫苏不说话,眼巴巴地说:“郭老师,梁叔叔说我做不出来就问你,他帮我保管画笔。”

  郭紫苏霎时明白了梁实的用意,赶紧说:“分成3组呀。快去,快去告诉梁叔叔。”

  郭紫苏话还没说完,肉末末就一跃而起,欢快地从一张张课桌上跳过去,扯着嘹亮的歌喉去推梁实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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